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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讀到「醉深吻燥」,不是很懂其中滋味。」沈茴抬眼望他,「掌印懂嗎?」
裴徊光微怔,繼而笑了。
他睥著沈茴,慢悠悠地說:「娘娘年紀小小如此重欲可不好。」
沈茴鬆了手,捧著的書冊滑落,落在石榴紅的裙子上。她雙手撐在裴徊光的腿上,上身前傾,一下子拉近距離湊到裴徊光面前。
「讓本宮試一試,可好?」
裴徊光聞到一點清甜的氣息,知她來時吃過橘子糖。
沈茴眼睫輕輕顫了一下,猶豫轉瞬即逝。
她先輕輕地,碰一碰裴徊光的唇角。
第31章
裴徊光的體溫向來低於常人, 終年帶著森森寒氣。此時他方從外面進來,身上更是沾染了幾分冬日朔風的涼。
絲絲冰涼的觸覺,讓沈茴越發清醒。
沈茴依著書里學來的技法, 先輕輕碰一碰他的唇角,離開, 再去碰一碰。雪羽拂掃般的輕觸之後, 慢慢將柔軟壓實,從唇角輾轉挪著蹭過去。
溫暖緩緩遞過來,壓過他的寒涼,讓他的唇上有了他不適應的溫度。裴徊光動作細小的向後靠了靠。下一刻,沈茴卻湊得更近了些, 去捧他的臉,按照在心裡演練過的步驟,去啟他的齒。
後背抵著的玉石長案一如既往的涼與堅, 身前卻是夏日溪畔曬得發醺的暖漪。裴徊光垂著眼睛,去望沈茴蜷長的眼睫。
又, 細細去嘗特殊的橘子糖的甜。
靜悄悄的,安靜得沈茴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安靜又將感知襯得清晰極了。
這份清晰的安靜無限延長,時間仿若流走千年。恍惚間,又驚覺一切停滯在原地。
然、然後呢?
沈茴眼睫微顫。她、她不記得技法里接下來的步驟了……她懊惱怎就忘了呢?明明默背了好些回。
技法和嬌嫵悄悄溜走, 只剩下笨拙又純粹地反覆。
轟然一聲的驚雷炸響, 劈開天地。沈茴嚇了一跳,驚呼一聲, 身子跟著巨顫著退開。她反應過來,怔怔望著面前的裴徊光, 她知自己必然燒紅了臉。下一道驚雷時, 她將臉埋在裴徊光的頸窩。
裴徊光皺皺眉, 瞥了一眼映在窗上的雷影。
他向來喜歡瞧沈茴窘迫紅臉的模樣,此刻卻沒抬她的臉讓她的女兒嬌無所遁形,而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
沈茴今日雲鬢挽得簡單,一支斜橫的步搖已是全部髮飾。步搖輕晃,光影細碎,琉璃晃眼。裴徊光將這支步搖摘了扔到案上,讓她的長髮落下來,慢條斯理地輕撫她滑緞般的烏髮。
傾盆冬雨砸落,嘩啦啦地,天地間一片嘈雜。
沈茴一動不動,用他頸窩的涼給自己發燒的臉頰降溫。
預料中粘稠的噁心感並沒有來。沈茴想著,興許是因為來時吃了整整一盒橘子糖的功效。
沈茴臉上的溫度一點點降下去,裴徊光終於開口。他食指抬起沈茴殘留一點紅暈的臉。他問:「可吻燥了?」
沈茴心跳忽然快起來。她本能地想要避開裴徊光的目光,卻逼著自己語氣尋常:「嗯,有一點。」
她不等裴徊光說話,垂著眼睛小聲說:「本宮不喜歡……」
「嗯?」
沈茴用指尖碰碰裴徊光的唇角:「本宮不喜歡旁的女子來招惹掌印!」
她的語氣是噙著小小霸道的訓斥,蹙起眉心的模樣卻帶了一絲委屈。
裴徊光側過臉,慢悠悠地咬了咬她的手指。
沈茴將手收回來,背在身後,輕哼一聲之後低下頭去,聲音悶悶的:「如果樓上的床榻昨晚被別人暖過了,煩請掌印換張床!」
裴徊光瞧著面前的小皇后發脾氣。他笑笑:「娘娘在說什麼呢?」
沈茴避開裴徊光的目光,伏在他的膝上,聲音低下去:「要不然掌印昨天晚上為什麼把我趕走?」
「昨天是十五。」
話一出口,裴徊光驚覺自己失言。
沈茴卻已經眨巴著眼睛,好奇地望過來。
裴徊光輕撫沈茴後頸長發的動作停下來。他望著沈茴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微微用力,擰斷她的脖子。
失言這種低級錯誤,他從未有過。讓他出紕漏的人,不該留。
可,大概是橘子糖真的很甜。
他停滯的手掌繼續向下,挑起一縷她的長髮繞在指上,轉移了話題:「娘娘不喜旁的女子來招惹咱家,咱家就把有這念頭的女子都殺了。」
沈茴愣住了,說:「倒、倒也不必……」
裴徊光起身,抱著沈茴往樓上去。
「娘娘勿多慮。床榻旁人暖不得。即使是咱家死了,也會死前放一把火將滄青閣燒成灰,不給旁人踏入的機會。」他說得慢悠悠的,帶著笑。
窗外雷雨交加,樓梯被踩得咯吱咯吱響。
沈茴忐忑揣摩,不知自己今日美人計成效有幾分。
她躺在榻上很快就不能瞎琢磨了,因為裴徊光的手掌覆過來,她便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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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冬雨來的蹊蹺。天還沒亮,各宮的宮人早早起來,去鏟昨夜這場冬雨遺下的冰。小宮人們竊竊私語,說忽降這樣一場雨,似乎不是什麼好兆頭。
皇帝用了那麼多好藥,腿上已不大疼了。可是他仍舊陰著張臉,殿內的名貴瓷器不知道被他砸了多少。
他心情不好時愛摔砸,宮人都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