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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兒望著沈茴溫柔的笑臉,忽然一點都不害怕了。原來太后並不是很兇很厲害的人,笑起來那樣好看那樣甜美。她也慢慢扯起唇角笑起來,朝沈茴走過去,將自己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搭在沈茴的手心。
松兒是蔓生的妹妹,也是蔓生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蔓生因護她而喪命,沈茴打算將松兒放在身邊,看著她平安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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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裡,坐滿了各地趕來的親王侯爵皇親國戚,還有朝中高品階的大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多年不入京的玥王竟也到了。
在新帝登基的前一日到京赴宴,含著什麼心思,誰都能一眼看透。新帝年幼,且曾被懷疑過血統。如今他這樣小的年紀坐在龍椅上,奏摺都是太后在批閱。古往今來,朝臣總是對女人掌權不滿的。
太后和小皇帝還沒到。在座的人談笑說話,偶又三三倆倆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人人都猜,忽然至京的玥王恐怕要帶著這些赴京的皇親國戚阻止太后上朝,更甚至奪位篡權。
「我覺得明兒個的登基大典會不太平。」
「明天?依我看,玥王這帶著皇親國戚興師動眾而來,說不定今晚就要有所動作,等明兒個的登基大典取而代之……」
幾個朝臣聚在一起,壓低聲音商討著。有人忽然嘆了口氣。
「唉。說到底,還不是看司禮監的意思?」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沉默下來。
半晌,才有人再開口:「在關凌時,掌印可不怎麼管朝政,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主意。」
「幼帝總是更好操控些。要我說,掌印應當會支持小皇帝。」
「不過……小太后管的事兒太多了,她又是沈家人,掌印未必會留她再掌權。」
「說的是啊。」
「小太后倒是個聰明人。這段時日理政可是半點差錯也無。那些個老臣想法子使絆子竟都沒得逞。唉,可惜是個女兒身……」
「若是小皇帝養在她身邊,日後能如她這般,也是幸事了。」
宮人稟告陛下和太后到了,所有人都停了小聲議論起身離席,俯身跪地,高呼萬歲與千歲。
沈茴牽著齊煜緩步穿過整個宴廳,長長的鳳袍裙擺曳於身後。兩個人在上首入座,齊煜有模有樣地大聲說:「眾愛卿平身。」
沈茴側過臉,滿意地含笑望著她。
「今日是除夕夜,眾愛卿可隨意些。」沈茴說道。
所有人起身重新入座。樂師回到座位,繼續奏樂,開始舞劍表演。這些表演者並非舞者,而是從羽林軍中挑選的人,盡全力表現自己的劍法。席間眾人都會他們的劍法所吸引,欣賞著如雲流水般的劍舞。
表演完畢,到底是軍人出身,行禮的動作也整齊得不像話。
「好。」沈茴稱讚。
齊煜看了沈茴一眼,立刻說:「賞!」
表演者悄聲下去,席間這才恢復了說笑。沈茴目光掃過大殿,落在坐在輪椅上的玥王身上。
「玥王已有些年頭不曾入京,今歲歸京一同守歲,陛下與哀家都十分歡喜。」
玥王笑了笑,說道:「本王體弱,本不該嚴冬之時回京。今朝是有不得不回的理由。」
席間眾人偷偷目光交流,心中暗道一聲——「果然」。
沈茴頷首,發間燦目的純金鳳冠光影浮動。她臉上掛著一絲極淺的笑,用著不慌不忙的語氣:「哦?說來聽聽。」
她優雅地接過宮婢遞來的香茗,淡淡品一口,讓茶的熱香在口中溫柔漾開。
「弒君是死罪。」玥王道。
席間人靜默著。
確實,砍殺帝王是千古第一罪。這無論如何都會永遠伴著沈茴。
可是……
帝王之死,卻是人人心中所盼。
更何況事情已經過去這樣久了,今朝舊事重提,早就失了最恰當的時機。
玥王對朝臣的反應並不意外,他望著上首席間面容稚氣的小太后,繼續說:「太后挾幼帝把持朝綱,為權利地位不擇手段。」
左相蘇翰采不贊同開口:「陛下年幼,有太后幫襯,亦無不可。」
玥王冷笑:「太后這般冷血弒君之人,骨子裡沒有半點仁心。也難怪,能對自己的夫君下手之人,對大皇子下手不足為奇。太后,那只是個不到十歲的孩童!是大齊真正的皇族血脈!」
席間眾人譁然。
大皇子溺水而亡,而且死的時機實在不湊巧,本就有人在暗地裡揣測。
沈茴微笑著,神色並不曾變過半分。
周顯道起身,冷眉道:「玥王此話可有證據?」
「當然。」玥王望著沈茴微眯了眼,扯起一側的唇角。
丁千柔從席間跑出來,抖著身子跪地,高呼:「是太后逼我的!是太后逼我推大皇子下水!太、太后說若我不依她的話做,就讓我給先帝陪葬嗚嗚嗚……」
「你撒謊!」齊煜冷著臉,忽然怒喝一聲。
帝王動怒,臣子們匆匆起身跪地。
齊煜轉過頭望著沈茴,心裡想著母后對這個丁千柔這樣好,她如此,母后要傷心的!
沈茴溫柔地摸摸她的手,淡然地掃了一眼跪地的丁千柔,落在玥王身上,她慢慢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把人帶上來。」沈茴下令。
第19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