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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麒麟宮門口,就有太監宮女迎他進了正殿,茶點瓜果一應俱全,宮人們對他點頭哈腰,態度再殷勤不過。
「明大人,您稍坐片刻,春分姑娘已經在伺候王妃起床了。」楊一多陪著笑臉道:「王妃往日有午睡的習慣,聽到大人您來了,多睡一刻也不肯。」
「多謝公公告知。」明敬舟向楊一多道了聲謝。
楊一多連稱不敢,舉止間不敢有半點懈怠。
明敬舟從這些宮人的神情間看出,女兒在麒麟宮極有地位,他們不是在討好他,而是借著他討好他女兒。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抬頭看去,女兒匆匆跨進屋,滿頭青絲隨意挽起來,用了幾支金簪固定,一看便知是匆匆起床趕來的。
「別急。」當著這麼多宮人的面,明敬舟站起身,要給玖珠行禮。
「父親。」玖珠扶住他的手腕:「你快坐,我們父女之間不要講究這些。」
楊一多給玖珠換了新茶,行禮後退出殿,屋裡只留下春分伺候。
「麒麟宮的人,似乎都很敬畏你?」明敬舟在懷裡摸了摸,摸出一封信。
「老爺,麒麟宮上下,都是小姐說了算,宮人們自然敬畏小姐。」春分給明敬舟行了大禮。
「這樣也好。」明敬舟點頭:「你現在是王妃,馭下不可過於嚴苛,但也不能太過溫和。」
太過嚴柯,失了人情味。
過於溫和,容易讓下面人滋生不該有的念頭。
「成親前,母親跟我講了很多馭下之道,女兒一直都有好好記著。」玖珠看到父親手裡拿著一封沒有拆的信:「父親,這是誰的信?」
「兩位仙長托人送來的。」明敬舟把信遞給玖珠:「你母親是女中豪傑,駕馭之術聽她的,准沒錯。」
玖珠笑眯眯點頭,她歪著頭看明敬舟,決定不告訴他,母親跟他講各種馭術時,是拿父親打比方的。
女人,不僅要懂得馭下,也要會馭夫。
拆開信,玖珠確認字跡是兩位師父的以後,認真看了起來。
注意到女兒神情變得越來越奇怪,明敬舟開口問:「發生了何事?」
「有人冒充我,給師父們寫信,試圖把師父騙到京城來,但是被兩位師父識破。」前些日子柔德公主跟她說,有人打聽她以前的住處,沒想到竟是用在了這個地方。
真是可笑的手段,兩位師父養她多年,她明知師父們不喜京城,又怎麼會因為一些小事,就把她們請來這個是非之地。
更過分的是,這人竟然跟師父們說,殿下苛待她,寵愛其他女子,讓她獨守空房,並且拿明家來威脅她,她只能整日以淚洗面,望月嘆息。
「怎麼能把殿下形容得這麼過分!」玖珠憤憤不平地把信拍在桌上:「我家殿下什麼時候貪戀女色了,我整日跟他住在一起,他連其他姑娘都不多看一眼的。」
「還有這個,什麼囂張跋扈,對我動輒辱罵,殿下那般溫柔體貼的人,連重話都不曾對我不說過,怎麼會罵我?」玖珠氣得重重呼氣:「我看這人分明就是故意在師父面前,抹黑殿下的清譽。」
明敬舟看著女兒,很想告訴她,宸王身上並沒有這種東西。
成親這麼久,女兒竟然還沒看透宸王的本質,究竟是女兒眼神不好使,還是宸王在女兒面前收斂了很多。
「你方才說,跟殿下住在一起?」明敬舟詫異地看著女兒:「成婚後,你們一直住同一個院子?」
玖珠點頭:「這有什麼不對麼?」
父親與母親,也是住同一院子的。
這可是有太多不對了。
按照皇家的規矩,王爺是男主人,王妃是女主人,都該有自己的宅院,就連有些地位的官宦人家,夫妻也都各有院子。麒麟宮這麼寬敞,院落不止一個,殿中省不可能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除非,這一切都是宸王的意思。
「沒什麼不對。」明敬舟看了眼外面天色:「宸王殿下不在?」
「剛才太央宮那邊,請了他過去。」玖珠把信疊起來,跟明敬舟說了柔德公主告訴她的那些事:「他們是想借我的手,去對付殿下?」
身為一個父親,明敬舟並不想讓女兒接觸宮裡那些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但往往事與願違:「是。」
「京城裡某些人的心真髒。」玖珠想了想,補充一句:「就是腦子不太好。」
就算要玩陰謀詭計,也要了解她的習慣後,再冒充她去給師父寫信。
「沒想到師父還在騙子身上了敲了一大筆錢,不僅把道觀翻新,連神像都描了金。」玖珠搖頭:「就這麼點腦子,也敢去騙兩位師父。」
「陷入絕境的人,行事往往有著孤注一擲的瘋狂。」明敬舟沒有看信的內容,但是根據玖珠的話,已經推斷出事情的經過:「也許他不是腦子不好,而是走投無路。落水的人,即使是一根稻草,也會伸手去抓。這樣的人,已經與瘋子無異。」
「他計謀沒有成功,會不會去害殿下?」玖珠站起身來。
「回來,就算是真正的瘋子,也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更何況幕後主使」明敬舟道:「整個皇宮,再也沒有比太央宮更安全的地方。」
「這麼說,從太央宮回麒麟宮的這段路,不太安全?」玖珠走得更快:「父親,你在這裡稍坐片刻,女兒這就把殿下給你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