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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位?
陛下竟然給他封了爵位?
多少名臣將相,一生的理想就是得封爵位,死後配享太廟。可是大成歷朝皇帝,輕易不會封外臣,所以爵位顯得格外珍貴。
即便明家一門兩狀元一探花,也不敢去想封爵的事,現在就這麼把爵位給他了?
玖珠跪在地上偷偷看明敬舟,向來風度翩翩,進退有度,喜怒不形於色的父親,竟然露出既驚又喜的表情,有些好奇這個爵位究竟有多了不起。
「恭喜寧康伯。」李恩把聖旨交給明敬舟,眼神中有感慨與擔憂。兩人既為朋友,又是同僚,陛下把這個爵位給明敬舟背後的用意,他自然也明白。
「宸王殿下與令千金的婚期定下了。」李恩扶起仍舊跪在地上的明敬舟:「明年開春後的二月初二。」
二月初二……
明敬舟猛地低頭看跪在地上的女兒,低聲呢喃:「二月初二……」
「父親。」玖珠扶著沈氏起身,朝明敬舟眨眼,悄悄提醒他還沒給陛下謝恩。
「微臣謝過陛下厚愛。」明敬舟捧著聖旨朝皇宮方向跪下:「身為臣子,臣自當為陛下肝腦塗地,以報君恩。」
緊緊握著這道重逾千金的聖旨,他把頭磕了下去。
「父親。」玖珠陪著明敬舟跪下,稚嫩的手,扶住他的手臂,溫軟卻有力。
明敬舟看著女兒猶有稚氣的臉,起身送走李恩與金甲鹵簿,坐到玖珠面前:「玖珠,你可喜宸王?」
玖珠點頭,宸王殿下善良,蘇貴妃娘娘體貼,她都很喜歡的。
「為父明白了。」明敬舟沉默許久:「你是明家掌上明珠,無論何時,我與你母親,都不會看著你受委屈。」
「女兒知道。」玖珠摟著沈氏的手臂:「你們是世上最好的爹爹與娘親。」
她被人丟那麼遠,那麼久,他們日復一日地找著她,念著她。從未放棄,從未遺忘。
天已入冬,宸王身披晨霧,坐在馬車裡靠著軟墊,滿臉的麻木。
馬蹄聲噠噠,也趕不走他內心的疲憊,就連他也不願相信,自己大清早地起床,就為了去禮部學做事。
「殿下。」馬車停了下來,長隨在馬車外小聲匯報:「前方有人攔車。」
宸王挑起馬車帘子,看著霧氣中的人影。
「殿下。」玖珠轉過身,原地蹦躂兩下,朝馬車裡的宸王揮手。
這傻姑娘怎麼在這裡?宸王連馬凳都未用,直接跳下馬車,大步走到玖珠面前:「外面霧氣這麼大,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在等殿下呀。」玖珠把藏在身後的畫筒拿出來:「娘娘壽宴那日,我見殿下很喜歡我眉間的鯉魚花鈿,所以特意作了一幅錦鯉圖送給殿下。」
接過尤帶著玖珠掌心暖意的畫筒,宸王嘆氣:「晨間霧濃露重,平日什麼時候都可以送來,何必大清早等在這裡?」
「公事為重,殿下平日為禮部事務煩憂,我怎能打擾?」玖珠笑靨如花:「畫已送到,臣女回家啦。」
宸王看著玖珠被霧氣打濕的發梢,被寒風吹紅的鼻尖:「等等。」
「殿下怎麼了?」玖珠抬頭看他。
掏出手帕,宸王動作僵硬地擦著她發間的水霧,擦了幾下,把手帕塞到玖珠掌心,扭過頭粗聲粗氣道:「頭髮濕了,你自己擦擦。」
說完,他回馬車上取了個小小的暖手爐,塞到玖珠手裡:「你早些回去,禮部有些事離了本王就辦不好。」
第20章 清香 站外面的這兩個女人,能不能……
前朝的六部官署,建在皇宮正大門內兩側,原本是為了方便各部門辦公上朝,誰知有位暴躁皇子突然逼宮,把六部官員一鍋端。此後皇帝便吸取了教訓,把六部衙門在宮外分散而建,形成守衛之勢。
今朝禮部官署建在皇宮南牆外的街巷旁,隔壁鄰居就是比他們還窮的翰林院。
官署修得最好的是戶部,連門口的石獅子,都比其他部門氣派。即便如此,每次大朝會,戶部尚書都嚎啕著哭窮,簡直厚顏無恥。
天越來越冷,禮部官員圍著火盆,抖著手處理政事。
「今日霧大天冷,宸王殿下應該不會來了。」
「好像沒見宸王府的人來道假?」
明敬舟腿上放著暖手爐,那是他出門前,女兒特意塞給他的。聽著同僚們的閒聊,他抖了抖手裡的卷宗,拿筆在頁腳作了備註。
「明大人,你可清楚?」
明敬舟看了眼說話的人,笑道:「王大人說笑了,尚書大人尚且不知,明某身為下臣,自然就更加不清楚了。」
問話的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誰不知道明敬舟的爵位是怎麼來的?
按照舊例,只有皇后的父親,才有資格因姻親加封爵位。宸王連太子都不是,陛下就為他未來岳父加官進爵,幾乎把偏心放在了明面上。
「諸位大人來得都挺早。」宸王走進屋,脫下身上的大氅遞給長隨:「本王好像聽到有大人提及本王,不知是何事?」
「拜見殿下。」眾官員齊齊站起身,向宸王作揖行禮。
「諸位大人不必多禮。」宸王走到明敬舟身邊,扶起他的手臂:「本王尚有一些事情不清楚,還請大人教我。」
「殿下客氣了。」明敬舟看著一身華麗錦袍的宸王,轉身拿起桌上已經作了備註的卷宗:「殿下眼下若是無事,先把這些拿去背熟練。微臣相信,以殿下的聰明才智,一定很快就把內容全部背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