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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過,自從嫁給懷王,成為王妃後,她的一言一行都不能越矩。
母妃尚在病重,可是當她走出院子,看到坐在桌邊做紙鳶的兩個弟妹,或許是她們笑得太過自在,讓她拋下一切,做出了這般大膽的事。
「多謝弟妹。」她愛惜地摸著紙鳶,把它交給身後的宮女,讓她小心收好。
「小事不必言謝。」玖珠接過春分遞來的紙鳶線,仰頭看著在空中飛得穩穩的紙鳶:「大嫂你太認真啦。」
安王妃跟著取笑:「大嫂,等會烤鹿宴上,你親手給她烤一片鹿肉,就算是跟她道謝了。」
「好。」懷王妃被兩位弟妹的快樂感染:「等下我不僅給玖珠烤,也給你烤,免得被你說偏心。」
「冤枉,我可什麼都沒說。」安王妃去拉玖珠手臂,還沒來得及裝可憐,自己就先笑起來。
玖珠跟著她一起笑起來,邊笑邊說:「還是大嫂跟二嫂都給我烤吧,我臉皮厚,吃得多,還不嫌棄你們廚藝。」
懷王妃覺得她們笑得有些傻,可是自己也不自覺跟著笑起來。
她暫時忘了母妃尚在病中,身為兒媳的她不該笑。
規矩禮教,在這一刻都不重要。
可能是夕陽太好,紙鳶飛得太高,高得仿佛她也飛出規矩禮教,變回曾經的小姑娘。
「大嫂。」玖珠彎腰摘了一朵開得正好的花,伸手簪在她的鬢邊:「鮮花配美人,姑娘是哪家的小娘子?」
懷王妃愣怔一下,隨後笑開:「哪來的登徒子,隨意給女子簪花?」
「我為姑娘美色所沉醉,怎能是登徒子?」玖珠故作驚愕地瞪大眼:「小生好生難過,要姑娘為小生烤一個時辰的鹿肉,才能緩解過來。」
「原來不是登徒子,是騙鹿肉吃的小騙子。」懷王妃輕輕捏了她臉頰一下:「罷了罷了,看在你姿色不錯的份上,就依了你。」
站在旁邊的安王妃看著鬱氣難解的大嫂,被明玖珠三言兩語哄得重展歡顏,抿嘴輕笑一聲。
難怪連宸王那般囂張的皇子,在她面前都軟了聲音,把她護成了眼珠子。
在宮裡看慣醜惡人性的人,若能得到一顆赤子之心,是上蒼最好的饋贈。
別說男人,就算是女人,也會在她的眼神與笑容中軟了心腸。
「王爺……」跟在懷王身後的太監有些忐忑,他怎麼也沒料到,王妃竟然也在放紙鳶。
「走。」懷王轉身就走,他的影子,被夕陽拉得長長的,映在宮牆上,扭曲得不像個人樣。
「方才的事。」影子停了下來,仍舊是扭曲的模樣:「不得對他人提及。」
「是。」小太監連忙應下。
他有些意外,以王爺往日的脾性,定會去質問王妃為何會在母妃病重時歡笑玩樂,沒想到今日竟忍住了。
「玖珠,那邊有什麼?」懷王妃注意到玖珠往宮牆那邊的圓月門看了好幾眼。
「沒什麼,就感覺剛才好像有人在看這邊。」玖珠收回視線:「可能是哪個宮女或是太監。」
懷王妃輕笑一聲,沒把事情放在心上。
剛踏進璋六宮大門,懷王就聞到烤肉香料的味道。
放眼望去,院子中間打著一個大大的烤桌,宮女太監們圍著烤桌忙碌,老二跟雲渡卿在旁邊下棋,老三在旁邊看得打瞌睡,足以證明兩人這局棋有多無聊。
雲延澤不知道在哪,院子沒有他的身影。
「大哥,你終於回來了。」安王見到懷王出現,把手裡的棋子一扔,解脫般的走向懷王。
跟五弟下棋實在太痛苦,對方每步棋都下到意想不到的地方,完全沒有規律可言。
若不是對方贏他好幾局,他差點懷疑他胡亂落子。
一切,都為了抱大腿!
「找我何事?」直到安王走到自己面前,懷王才慢慢反應過來。
「今日得了新鮮鹿肉,我們兄弟幾人好好聚一下。」安王把住懷王手臂,把他拉到桌邊坐下:「等會我們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瞧瞧,東西都已經準備好,就等你了。」
「好。」懷王點頭應下。
宸王撿著棋子的手微頓,抬頭看向懷王,笑問:「大哥喜歡烤著吃,還是燙暖鍋吃?」
「烤著吃更入味。」懷王打起了精神:「不必再準備暖鍋了。」
「好。」宸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把棋子丟進棋簍里,一粒棋子跳了出來。
靜王伸手這枚棋子撿了回去,順便把白棋簍里一枚黑棋子挑揀回黑棋簍。
「烤的時候,刷一層油,再灑幾粒芝麻,喝起酒來才夠味。」懷王很想大醉一場,好忘記母妃跟他說的那些話。
生母病重,大還有心思考慮,鹿肉怎麼烤才好吃?
真有意思。
宸王輕笑一聲,抓了幾粒棋子在手心把玩,一不小心,又有幾粒黑棋子,掉進白棋簍里:「依大哥的。」
靜王盯著那幾枚黑棋子,片刻後扭開頭。
等三位放紙鳶的王妃回來,大家圍著桌子坐下,安王開口:「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奇怪,到底是忘了什麼?
第102章 醉 呀,原來殿下醉了。
「殿下, 四哥與四嫂,不愛吃鹿肉?」在大家動筷之前,玖珠問了一句。
「或許是吧。」宸王撩起袖子, 開始對鹿肉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