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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他看著陷進雕花的銅錢,眼睛瞪成了銅鈴。
「呼。」大師父朝銅錢吹了一口氣,把上面沾著的灰塵吹走,朝中年男人念了一聲道號:「無量壽福,多謝善信。」
她伸出兩根手指,輕輕鬆鬆把陷進馬車的銅錢拔了出來:「善信,可是需要我道來渡你?」
中年男人嗷了一聲,扯下馬車窗戶帘子,絕塵而去。
看著馬車離去時揚起的塵土,大師父遺憾地嘆息一聲:「我要渡他,他跑什麼呢?」
「說明他跟我們無緣。」二師父從大師父手裡摳走幾枚銅錢,揣進自己錢袋裡:「願天尊保佑。」
杜府的下人見到管家乘坐馬車回來,正準備跟他匯報說,家主那裡有事需要他去辦,結果話音還未落,就見管家跳下馬車,從他身邊一陣風似地跑走,仿佛後面有狗追似的。
「這下怎麼辦?」另一個小廝為難地看著他:「家主進宮前說,只要我們把話傳給管家,管家自然懂得怎麼做,可現在……管家不想理我們啊。」
「要不,等半個時辰後再去?若家主回來問起為何晚了,我們就說管家外出剛歸?」
身為小廝,他們既不敢得罪主子,也不敢惹管家不快,只能圓滑地折中行事。
冊封太子大典儀式結束後,就是熱鬧的宮宴。
焰火盛放,珍饈美食滿桌,都在向所有人昭示,帝王對太子的偏愛。
「這次宮宴大廚的手藝不錯。」安王吃得肚子滾圓,見三弟靜王時不時看向殿外,眉頭還皺得死緊:「三弟,是外面的焰火不好看,還是桌上的珍饈不好吃,你皺什麼眉?」
「沒事。」靜王回過神,對安王笑:「只是覺得焰火雖美,但卻易逝,感到有些可惜罷了。」
「咱們看了二十多年的煙花,你現在才有這種感慨,是不是晚了點?」安王有些莫名其妙,覺得煙花漂亮又短暫,可以多放幾個嘛,又不是什麼大事。
哦,不對,他們剛恢復俸祿,囊中羞澀,放煙火要錢的。
看來都是沒錢鬧的。
他伸手拍了拍靜王的背:「別想太多,趕緊吃。」
宮宴不要錢,有歌舞看,有曲子聽,還有煙花可以欣賞,千萬別浪費。
「韋婕妤,你在賞月還是賞焰火?」安王生母呂昭儀見三皇子靜王生母韋婕妤無心用宴,滿腹心思都在殿外,忍不住也往殿外看了好幾眼。
隨後,她放下筷子,驚嘆道:「皇上,娘娘,此刻明月當空,星辰燦爛,祥氣四溢。看來連老天爺都知道,今日是我們皇家大喜日子,讓星月齊輝,為皇家祝賀呢!」
都閃開,本宮要開始抱皇后大腿,拍太子馬屁了!
安王崇拜地看著自家母妃,不愧是母妃,抱大腿的手段,就是比他這個做兒子的強!
眾人聽到呂昭儀的話,紛紛看向殿外。
好像……
月亮是比平時漂亮很多,星星也比往日閃亮。
「父皇,此乃吉兆啊!」
安王緊緊跟隨母妃的步伐:「看來五弟成為太子,乃天望所歸!」
眾臣沉默。
眾望所歸他們聽說過,天望所歸是什麼?
玖珠迷茫地看殿外,今日十六,月亮圓跟吉兆有什麼關係?
京城裡的人,真懂牽強附會。
第124章 變了 早知如此,我們便不用進京了……
酒宴過後, 玖珠見有很多官員圍著父皇與殿下說話,偷偷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惦著腳尖在他耳邊道:「殿下, 我跟大嫂二嫂去殿外看焰火玩。」
「好。」雲渡卿見她手雖然拽著自己袖子,心思已經飛到兩位嫂嫂身邊的模樣, 拿了一件淺紗披風給她披上:「別出去玩太久。」
玖珠笑眯眯點頭, 把長長的裙擺一提, 便跑下了台階, 快樂得像一隻無憂無慮的小鳥。
跟太子說話的官員,見他目光追隨著太子妃,直到太子妃與兩位皇子妃走出殿門, 才笑著收回視線,就知道太子妃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非比尋常。
「殿下與太子妃伉儷情深, 讓微臣動容。」
一個懂得珍惜情意的太子, 比冷心冷情好。
雲渡卿三兩句打發走這些官員,提著酒壺往懷王與安王身邊坐下。
「太子, 你……」
「兩位哥哥還是喚我五弟聽著順耳。」雲渡卿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俗話說,兄弟同心, 其利斷金,兩位哥哥,看到那幾個走過來的大人沒,幫我擋擋。」
「好, 沒問題。」安王興致勃勃地應下。
懷王在心底嘆氣, 他就知道,老五自動跟他們親近,肯定沒好事。
「哎, 五弟。」他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雲渡卿:「我看五弟妹性格純然天真,你就這麼依著她?」
「大哥可知,我為何做了太子?」雲渡卿取來酒杯,給自己倒上,輕輕與懷王碰杯:「她捧著最好的心給我,我就要把這顆心好好揣著,護著,疼惜著。」
「方能不負她。」
煙花綻放時,璀璨如星。
玖珠痴痴地看著,笑容甜美又滿足。
「玖珠。」懷王妃看著玖珠的側顏,站在她身邊,為她擋住了其他命婦若有似無的打量目光:「真沒想到,你會陪太子一起出現。」
其實她想說的是,這種不合規矩的事,最好不要做。因為文官朝臣不會指責太子做得不好,只會對女子口誅筆伐,指責玖珠魅惑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