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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父皇的兒子,父皇為何一點臉面都不給他留,甚至連大婚的體面都不給他保住?
明敬舟接過加蓋了御印的聖旨,看了眼坐在椅子上吃點心的宸王。
感知到明敬舟的視線,宸王放下點頭,順便低頭看了眼身上是不是有點心渣。現在只要明敬舟看一眼他,他都會下意識以為,對方又要他抄什麼東西。
誰知明敬舟只是對他笑了笑,拱手行禮後就退了出去。
看到這個笑容,宸王茶是喝不下了,點心也沒胃口吃了,一個勁兒地猜測,明敬舟這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以前不好好念書,現在父皇給他找了一個不打不罵卻很瘮人的岳父,可能就是對他年幼無知時的報應。
錯在錯在他踏入禮部大門時,遇到了明小豬,說了不該說的大話。
虛榮,讓男人付出慘烈的代價。
「明大人。」齊王見明敬舟出來,向他作揖道:「明大人,平遠侯府下人言行無狀,有冒犯貴府的地方,還請大人見諒。」
明敬舟側身避開齊王這個禮,一揖到底,神情困惑道:「王爺這話是何意,難道平遠侯……不,平遠伯府下人,說了什麼與下官有關的不當言論?」
齊王觀察著明敬舟臉上的表情,對方臉上的迷惑與不解渾然天成,似乎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誤會。」齊王苦笑:「但求明大人聽到傳言後,不要因這些愚昧之人的言論心生芥蒂。」
「殿下言重了。」明敬舟爽朗一笑,再次朝齊王作揖:「殿下心懷若谷,下官怎麼會因為宵小,對殿下產生芥蒂。」
「下官還有聖旨去宣讀,不敢耽擱,請殿下見諒。」明敬舟當然知道齊王想聽什麼話,可他為何要讓其如意?
散播謠言的小廝來自鄭家沒錯,但是誰能說清,用這種手段的人是誰?
齊王在太央宮外久候卻不得陛下召見,還有鄭家降爵的消息,很快就傳到後宮每位妃嬪耳中。
然而寧妃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陛下會無情至此。
「我兒婚事已近,陛下就算下定決心要降鄭家的爵位,為何不願再等等,至少等延澤婚事結束也好啊。」寧妃淚流不止,幾近哽咽。
「娘娘,氣大傷身,請您萬萬顧惜身體。」白芍扶著寧妃,輕輕拍著她的背,為她順氣:「您是殿下的母妃,若是身體有了三長兩短,外面的人恐怕會更加嘲笑王爺……」
「他們誰敢!」寧妃尖聲道:「我兒才高八斗,俊美容雅,放眼整座皇宮,哪個皇子能與延澤相提並論?」
「紅梅。」寧妃想起了什麼,起身走到紅梅面前,狠狠給了她一巴掌:「你怎麼做事的,本宮讓你安排人去傳明家的謠言,你竟然讓侯府小廝去辦。做事前,你有沒有動過腦子?」
「娘娘。」紅梅委屈地捂著臉,跪在寧妃面前哭求道:「娘娘息怒,求娘娘明察,奴婢安排的人,是沒有戶籍的流民,他們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奴婢也不明白,侯府的小廝為何會這麼做。」
就算她再沒腦子,也知道做事要講究穩妥,怎麼可能安排侯府的人去做這種事。
「難道侯府當真恨明家到如此地步?」寧妃信了紅梅的話,她語帶怨意:「他們做事究竟有沒有想過事情敗露的後果?!」
「娘娘,事已至此,奴婢以為,我們之前的計謀不能再用了。」白芍輕捏寧妃肩膀:「幸而您與陛下有多年的情分,陛下沒有因為侯府愚蠢的行為遷怒於你。奴婢擔心再有這樣的流言傳出,陛下會再次想到侯府,再聯想到您與殿下……」
聽到「多年的情分」五個字,寧妃眼角瞟向桌上的花瓶:「延澤在太央宮外等了足足一個時辰,都沒有等到陛下召見,他到底因為鄭家,遷怒了我們母子。」
「娘娘。」白芍語氣溫柔:「您不要想太多,陛下只是一時之氣,只要我們蘭絮宮最近減少與鄭家往來,陛下一定會相信您的。」
「你說得對。」寧妃下意識抗拒陛下因鄭家遷怒自己的想法,聽完白芍的話,更加有了心理安慰:「紅梅,你馬上撤回那些安排好的人,不可讓他們說明家的壞話。」
以前她安排人傳宸王有關的謠言,都沒有這一次跌得慘,明家那個小姑娘,真是天生克她。
更噁心人的是,她現在不僅不能壞她名聲,還要想方設法護著。
實在是晦氣!
鄭家被降爵的消息傳出來以後,整個京城都知道,鄭家下人膽大包天,在茶樓里說皇家人的壞話,抹黑皇室威嚴。
倒是與明家有關的那些言論,無人在意。
待鄭家的事讓大家失去討論的興趣後,齊王與孫家小姐的大婚,又成了整個京城百姓感興趣的重點。
「當年懷王殿下大婚,懷王妃的陪嫁嫁妝,從街頭擺到街尾,不知齊王妃的嫁妝有多少?」
「肯定不會少,孫家是大家族。」
「齊王大婚後,就輪到宸王了?」
「你們……聽過霸道王爺沒?」
「聽過聽過,有人說,這個霸道王爺其實就是宸王。」
「難怪皇上最喜歡這個兒子,我如果有個武能上山剿匪,文能隱姓埋名考狀元的兒子,睡著了都能笑醒。」
玖珠默默從這些閒聊的百姓身後走過,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沒那麼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