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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吉時照舊,不必再改。」他想了想,「蘭絮宮那裡,送兩匹貢緞過去。」
「陛下如此偏心!」寧妃把兩匹貢緞推落在地,氣得紅了眼眶。
楊嬪剛逝,她擔心對延澤大婚吉時有妨克,欽天監那邊卻說什麼吉時已定,大婚流程皆已準備好,不可更換。
送這兩匹布來算什麼,打發貓狗?
「娘娘。」白芍彎腰撿起地上的貢緞:「切莫氣壞了身子。」
寧妃沒有理她,自從她上次辦事不力後,在寧妃面前便沒有往日那般得臉。
「娘娘。」一個太監匆匆進門:「今日禮部去明侍郎府宣了一道聖旨。」
「什麼旨意?」
「封明侍郎之女為縣主。」
「陛下不是剛給明敬舟封了伯爵?」寧妃追問:「這個消息可能確定?」
「外面都已經傳遍了。」小太監見娘娘臉色難看,小聲道:「外面都在傳,明侍郎簡在帝心,前……前途無量。」
「他們明家三兄弟,皆在朝中任重職,還要如何前途無量?」寧妃冷笑:「陛下分明是給雲渡卿做臉。」
明家有三個兄弟,怎麼好事全落在明敬舟一家身上了?
無非是有個即將嫁到宸王府的女兒,陛下才一次又一次給明敬舟家賞下恩典。
明家不過是跟雲渡卿沾點邊,就被陛下如此光明正大的偏愛,可憐她的延澤,與孫家女成親在即,都沒有等到一份恩典。
論清貴,論家世,論名望,孫家哪點比不上明家?
歸根結底,不過是偏心罷了。
她咬牙冷笑:「明敬舟那個女兒,也是個如蘇氏那般,趨炎附勢心思歹毒的小賤人。」
垂首立在旁邊的白芍,微微抬了一下頭。
「紅梅。」寧妃叫來另一個心腹宮女:「明家養得如此好女兒,讓明家上下受盡陛下恩寵,外面多多少少會有流言傳出,對嗎?」
「娘娘說得對。」紅梅見自己得到娘娘重用,朝白芍得意一笑,低頭應下寧妃的命令:「生兒不如生女好,誰不艷羨明家有此恩典呢。」
寧妃滿意點頭:「本宮倒要看看,清貴的明家,在這些艷羨下,是對宸王感激涕零,還是敬而遠之。」
一個明玖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家三兄弟。
她絕不允許明家三兄弟成為雲渡卿的助力,一個商戶女生的賤種,如何與她的延澤相比!
玖珠回到京城還不到半年,明家就接到了三道聖旨,要不是聽甫六哥說過,聖旨輕易不外發,她差點以為這是很隨便的東西。
她看著聖旨上,封她為縣主的理由,內心有些茫然。
她何時給仙逝的聖母皇太后抄過經書,又何時為貴妃娘娘操勞過?
無中生有?
「給楊嬪上香那日,陛下跟蘇貴妃跟你說過什麼?」就連沈氏也覺得,陛下對他們一家過於大方了。
眾所周知,陛下在給爵位這件事上很摳門,然而短短一兩月內,陛下連給了他們家兩個爵位。
「沒說什麼特別的。」玖珠搖了搖頭, 「陛下與娘娘待女兒很是慈愛,並未提及爵位的事。」
「昨日宸王殿下送你回來,為何會拿出銀錢來?」明敬舟開口,「冊封玖珠的聖旨,是今天一早,宸王帶來的。」
據禮部小吏說,禮部官署大門剛開,宸王就帶著聖旨來了,催著一應官員登記造冊,待冊子做好,蓋下禮部官署大印以及幾位相關大人的官印,就催著李尚書帶著儀仗隊前來明家宣旨。
玖珠想起近來京城十分流行的霸道王爺故事,心虛地低下頭:「銀錢之事,是女兒惹出來的?」
明敬舟與沈氏齊齊驚訝地看著玖珠,自家女兒乖巧可愛,也不愛亂花錢,怎麼可能惹出銀錢之事?
「父親跟母親,可曾聽過霸道王爺的故事?」
明敬舟皺眉,霸道王爺是什麼故事?
滿朝上下,行事比較霸道的王爺,除了宸王再無第二人。
「略有耳聞。」沈氏點頭,「都是些說書人杜撰的故事,在旁人穿鑿附會之下,不少人都誤以為故事裡的王爺,就是宸王。」
「什麼樣的故事?」明敬舟為官多年,對這種煽動人心的手段十分敏感:「故事裡的霸道王爺殺人還是放火了?」
「非也。」沈氏笑著搖頭:「故事內容雖然荒誕離奇,但都是好事,宸王因為這些故事,在女眷口中,形象好了不少。」
明敬舟詫異,蘇貴妃與宸王,何時也會用這種委婉的手段了?
「此事,與女兒有些干係。」玖珠垂著頭,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聽到女兒的話,明敬舟半晌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歪打正著幫宸王解決了一個針對他的陰謀,本是好事,可又因為這些故事,讓宸王成為許多人茶餘飯後的討論話題,以宸王的脾性,怕是容不下說書人拿他這麼編故事。
「宸王當真沒有因此事與你動怒?」沈氏曾親眼看見,十七歲時的宸王,在年宴上對已經出嫁的柔德公主甩臉色,全然沒給對方留顏面。
被宸王當眾難堪,柔德公主許久都沒有出現在人前,自此只要有宸王在的場合,都繞著他走。
他對親姐姐的態度尚切如此,對她女兒又能有多少包容心?
「殿下溫柔體貼,並沒有因為此事生氣。」玖珠搖頭:「不僅如此,聽說女兒因為聽話本花完了銀錢,還要塞銀子給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