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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珠摸了摸額頭,下意識地扭頭看向宸王。
「玖珠今日裙擺上,繡著連理枝,花鈿就描蓮花吧。」蘇貴妃瞥了眼兒子衣服上的暗紋,差點沒憋住笑:「連理枝,並蒂蓮,寓意都很好。」
「渡卿,你從小畫技就不錯。」蘇貴妃走到玖珠身邊:「玖珠眉間的花鈿,你來幫著描。」
話音剛落,宸王就已經走到了她身後:「用什麼描?硃砂還是紅顏料?」
「當然是用最紅的胭脂,最後再用金粉描邊。」蘇貴妃沒好氣地拍他的背,把他的背拍出聲響:「什麼硃砂,那玩意兒有毒,能上臉嗎?」
「娘娘。」玖珠拽住蘇貴妃的袖子,輕輕搖了搖:「殿下只是不懂這些,你……你別打他。」
蘇貴妃看了看已經伸手去拿描脂筆的兒子,伸出手指輕輕點玖珠的額頭:「傻姑娘,你要記住,男人是不能慣的。」
玖珠眯著眼睛笑,拽著她袖子的手,卻沒有鬆開。
「我去旁邊坐著等。」蘇貴妃笑著搖頭:「你讓他給你好好畫。」
玖珠這才鬆開她的袖子,閉著眼把頭仰起來,好讓殿下畫起來更方便。
筆尖掃在額間,有一點點癢,玖珠睜開眼,看著與她近在咫尺的殿下,眨了眨眼。
宸王畫得很認真,仿佛畫的不是女子眉間的花鈿,而是世間最美的畫。
並蒂兩心同,乃是世人對情愛結局最美好的期盼。
他停了停筆,與少女的四目相對,眸若春陽,燦若皓月。
在這個瞬間,他想俯下身,親親她的額頭,把她擁進懷裡。
可是他知道不能,至少不能是現在,也不能在這裡。
他只是凝神看了她片刻,然後用筆尖沾上金粉,輕輕在花鈿上灑下一片金光,讓這朵花鈿變得更加美麗。
「好看嗎?」他放下筆,拿來一柄銅鏡,照在玖珠的眼前,鏡子裡清晰地映照出花鈿的樣子。
「好看。」玖珠點頭,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笑了起來:「殿下畫的花鈿,真漂亮。」
「等以後我們……」宸王輕笑出聲:「以後我又給你畫。」
花鳥蟲魚,花草樹木,皆可由他的手,出現在她的額上。
「殿下的畫技這麼好,應該也跟我一樣,喜歡畫畫吧。」玖珠放下銅鏡,仿佛為自己又找到一個與他相同的愛好,而感到高興:「殿下為什麼不早說,這樣我們就能在一起作畫了。」
宸王:「……」
我怕你自信心遭受到打擊。
「殿下?」玖珠鼓了鼓臉頰:「你不願意嗎?」
「誰說本王不樂意?」宸王伸手戳她鼓起來的臉頰:「等開春後,百花盛開之時,我帶你一起作百花圖。」
不就是想跟他一起畫畫,撒什麼嬌?
他又沒說不同意。
第61章 明敬舟出手 把齊郡王按在地上狠狠抽臉……
夜色來臨, 紅燭閃耀,鄭蘭音一遍又一遍地整理著身上的配飾。
「白芍,紅梅。」她喊了兩聲, 進來的只有白芍。懷著心事的她,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接我去參加宮宴的人, 還沒到麼?」
淺意閣十分偏僻, 靠近西邊三所太妃宮, 即便她打開所有的窗戶與門, 都無法聽見年宴上的絲竹聲。
「往年這個時候,年宴已經快要開始。是不是因為我住得偏僻,所以請我參宴的宮人還沒到?」
「你看我這身衣服好看麼, 會不會顯得寒酸?」
「主子。」白芍給鄭蘭音倒了杯熱茶,被她一手揮開:「拿開,本宮好不容易抹好的口脂, 不能弄花了, 你去外面看看,邀請我參宴的宮人到了沒有。」
茶水從茶盞中濺出, 潑在白芍的手背,很快那裡便紅了一片。她擦乾淨手背上的水, 對鄭蘭音福身:「好的,主子,奴婢這就去看。」
她走出門,坐在院子裡嗑瓜子的紅梅抬起頭, 嘲諷笑道:「又受處罰了?」
白芍捂著手背沒有說話。
「看在咱們共事多年的份上, 我勸你一句,早點找個新主子,從這裡跳出去。」紅梅吐掉嘴裡的瓜子殼:「主子已失勢, 你留在這裡,也只是磋磨時光。」
「我們做奴婢的,難道有選擇?」白芍看紅梅:「你別做背主的事。」
「你對她如此忠心耿耿,她是怎麼對你的?」紅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當年說好等你滿二十五,她就放你出宮,結果呢?你今年已經二十八了,跟著她來到這個破地方挨打受罵,遭其他宮下人的冷臉。」
「去看看人家明月宮,連門口養的一隻狗,都比我們得臉。」
「你倒是想去明月宮當差,明月宮要你麼?」白芍好言勸了一句:「宮裡容不下背主的下人,紅梅,你別給自己招惹上麻煩。」
「你願意做一條忠心的狗,別拉上我。」紅梅嗤笑著看她,從懷裡掏出二兩銀子:「今晚過後,我就不在這裡當差了,這點錢,你留著花吧。」
白芍看著紅梅扭著腰肢離開,伸手把石桌上的二兩銀子握在手心。宮裡的娘娘就那麼幾個人,紅梅是主子身邊的一等大宮女,這些娘娘就算為了維護表面上的慈和,也不可能容留紅梅在自己宮裡當差,免得擔落井下石的名頭。
除了宮裡的娘娘,還有誰敢收下紅梅?
也許……是殿中省那邊的差事,尚衣尚食等處,也是能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