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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拜見宸王殿下。」小隊長停下腳步,朝此人行武將拱手禮。
作為金吾衛小隊長,他本沒機會認識高高在上的王爺,可這位王爺實在太能惹事了。
今天當街鞭打紈絝,理由是對方看女子的眼神太猥瑣,他瞧著噁心;明日非要讓當街賣身葬父戲碼里,裝死的父親圍著大街邊跑邊喊「我是騙子」。
他收拾人的手段層出不窮,金吾衛三天兩頭接到報案,現在只要看到宸王,他腦子裡第一個想法就是,又有誰礙著這位王爺的眼了?
「怎麼又是你?」宸王看著小隊長,「金吾衛沒有其他人了?」
小隊長:「……」
其實他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又是他遇到這位難伺候的大爺。
他瞥了眼跪在地上,嚇得眼淚鼻涕橫流的兩個人:「殿下,不知這兩人所犯何事?」
宸王勾了勾手指,示意長隨來解釋。
長隨跟在宸王身邊多年,很早就懂得「小事化大,大事沒完」的說話風格,開口就道:「將軍,此二人抹黑朝廷命官,揣測聖意,言語侮辱皇室。」
說明家的不是,抹黑朝廷命官。
拿爵位說事,揣測陛下心意。
膽敢指責他們家王爺不遵大成律例,那就是侮辱皇室。
長隨說完,挺了挺腰背,他說的句句屬實,絕不是無中生有。
腿軟跪在地上的兩人,他們什麼時候揣測聖意,侮辱皇室了?他們倆如果有這麼大的膽子,還做什么小廝?
「王爺,將軍,草民冤枉!」兩人就算再蠢,也知道事情不妙,連連磕頭:「求王爺明察。」
「本王既不是衙門裡的人,也不在大理寺做事,明察的事交給衙門。」看到兩人臉上的眼淚鼻涕,宸王嫌棄地別開視線:「你們兩個人這麼喜歡說閒話,現在就去窗戶邊站著。」
兩人哪裡還站得起來,宸王府的護衛見狀,十分貼心地把他們拖到窗戶邊。
「先在那罵自己半個時辰,聲音不能太小,免得本王聽不見。也不能太大,免得嚇到過往行人。」宸王抬了抬下巴:「這裡客人多,注意罵的時候,言辭文雅些。」
兩人:「……」
他們從未挺過如此過分的要求。
隨即,他們聽到了利刃出鞘的聲音。
看著閃爍寒光的刀鞘,他們咽了咽口水:「我丑!」
「聲音太小了,殿下聽不見。」身為一個合格的狗腿,長隨有著豐富的刁難他人經驗:「大點聲!」
「我醜陋如豬!」
宸王皺眉:「你也配跟豬跟比,換一個物種比較。」
兩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淚,他們連豬也比不上麼?此時的他們想抱頭痛哭,可又怕那些鋒利的大刀。
早知道他們就不該搶在管事前面,來幹這種事了。
金吾衛小隊長默默扭頭,裝作沒有看到他們可憐的模樣。無他,唯熟練爾。
沒有人注意到,宸王府兩位近侍,匆匆離開了茶樓。
「殿下。」等兩人離開茶樓大門,近侍在宸王耳邊輕聲道:「已經派人去查這兩人身份。」
宸王點了點頭,看向兩個嗚嗚哭泣的男人:「繼續,本王很欣賞你們這種膽敢說本王壞話的行為。」
兩人哭得更加大聲,傷心欲絕。
他們明明是在說明家的壞話,怎麼就變成了說宸王壞話?
「五弟。」齊王推開屏風走了出來,他看也沒看哭泣的兩人:「這兩人惹得五弟不快,直接押送衙門,何必讓五弟費神?」
「是四哥啊。」宸王挑眉看了眼被推開的屏風:「原來四哥早就在此處,看來你也覺得這兩個人冒犯本王過分,所以幫本王一起收拾他們?」
齊王在宸王身邊坐下:「不過是兩個無知小人,不值得五弟如此大動干戈。」
「四哥這話,就是不了解本王了,就算是五歲小孩得罪了本王,本王也要……」宸王話音一頓,扭頭看著某個只推開半個巴掌寬的屏風。
他怎麼覺得,露在縫隙中的半張臉蛋,有點像明小豬?
「他們又不是五六歲小孩,難道不懂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收回目光,宸王把翹起的二郎腿放下,理了理外袍跟腰間的玉佩:「說好的半個時辰,一炷香都不能少。」
他端起茶,假裝喝了一口,眼角的餘光再次望向那兩扇只開了一道縫的屏風。
「五弟,你把事情鬧得這麼大……」
「他們說本王的壞話,本王還不能動怒?」宸王冷哼一聲:「從小到大,父皇都不會這麼說本王,他們算什麼東西。」
見雲渡卿咬死了這兩人是在跟他過不去,齊王頓時明白過來,雲渡卿故意要把這件事鬧大。
老百姓對一個王爺的事感興趣,還是對三品官員感興趣?
得罪王爺,被迫罵自己半個時辰這種事,多適合老百姓茶餘飯後,聚在一起閒聊幾句。
到時候誰還在乎這兩個人,說了什麼話?
對於老百姓而言,明家獲得幾個爵位與他們有何干係,他們甚至連爵位等級都弄不清楚,反正肯定沒王妃大就是了。
宸王府長隨走到窗邊,對這兩個縮成一團的男人微笑:「二位,我們家殿下性格好,寬容仁厚,但我脾氣可不好,你們若再不繼續,可別怪我不給二位留顏面了。」
「明妹妹,你在點什麼頭?」周筱問玖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