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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們正抱怨間,卻聽得外頭得得的馬蹄聲響,眾人立時精神一振,
「來了!」
這廂果然見得三騎到來,卻是只做普通行路的武人打扮,不過一個個生得相貌不凡,身形也十分高大,打頭的那個很是年輕,也最是英俊。
那打頭的年輕人翻身下馬,過來一拱手道,
「諸位,錦衣衛辦案!」
卻是手一翻將那腰牌亮給了諸人看,諸人立時點頭哈腰上前行禮,為首的班頭指了裡頭道,
「三位大人,裡頭一切照舊不敢絲毫挪動!」
「嗯!」
衛武點頭,將馬韁繩扔給了其中一個,自己當先走了進去,一推開那半掩的堂屋正門,立時悶熱之氣夾雜著一股子隱隱的臭味便撲面而來,衛武早有準備取了一塊帕子在腦後系好,權且遮擋異味。
進到屋中這麼一瞧,卻見得滿地的鮮血,此時正是蠅蟲生長之時,不過因著早前衙門裡已預料到會如此,便自外頭將整個屋子裡的門窗關緊,此時雖有蠅蟲卻是並不太多,只寥寥數只在上頭緩慢爬動著。
劉家一共一十二口人,被錦衣衛全數安排在這小院之中,死時應是在昨晚晚飯之時,正堂之中六人被砍殺,伏屍四處,桌上碗筷翻倒。
有兩人倒於地面血泊之中,都是被人一刀割了喉嚨放血,三人伏於桌面之上,自後頭捅入要害,還有一名女子卻是倒在通往內室的門檻之上,後頸被人一刀砍斷,頭幾乎被砍掉,鮮血自頸間噴涌而出,直噴到了內室的地面之上。
第二百零二章 不對勁
內室里床上兩名小兒被人一刀斬首,身首異處,又有年老婦人被當胸一刀刺中心房而死,又灶間二名婦人也是一刀斃命,最後一個七八歲的小兒被人掐死在後院之中。
衛武看完所有屍體,眉頭緊緊皺起,又問守門的衙役,
「錦衣衛的人何在?」
衙役們道,
「在對面的院子裡!」
錦衣衛有四人死在了對面的民宅之中,這民宅一院兩屋,院子裡有打鬥過的痕跡,有兩人身中數刀,剩下兩人有一個被斬斷了手臂,一刀砍在胸口,一個被一刀捅入心房致命,這兩院之人死狀都極慘,顯然那殺人兇手乃是害人命的老手,每一刀即快又狠,招招都奔著要害而去。
衛武領著鍾順與王行看罷,那鍾順嘖牙道,
「小旗,依卑職瞧著這可是殺人老手所為,看傷口乃是使得重刀劈砍……」
以前頭那女人被人從頸後砍斷了頸骨,必要力大無比,且要重刀才能如此!
衛武點頭,
「確實如此,不過……」
他指了其中一具屍體道,
「你們不覺著這一具有些奇怪麼?」
這一具乃是在錦衣衛的院子裡發現的,身上中了數刀,王行依言過去蹲下去仔細查看,之回應道,
「小旗,這一具屍體身中十二刀,最致命兩刀乃是在胸口與脖頸處,卑職沒有瞧甚麼不妥之處!」
衛武過去瞧了瞧,使手一指,
「你即已瞧出胸口與頸脖乃是致命傷,那臉上的傷你看出了甚麼沒有?」
王行再仔細看那被一刀砍掉了半邊臉的屍體,搖頭道,
「並未瞧出來!」
衛武哼道,
「你看這兩院子的屍體,兇手都是刀刀要害,為何只這具屍體臉上要砍一刀?」
王行想了想應道,,
「廝殺拼鬥之間自然會有混戰之時,許是這位兄弟身手高強,兇手與他纏鬥之間,砍到了臉?」
衛武皺眉搖頭,
「我總覺著有些蹊蹺……感覺這一刀砍得極是狠絕,連頭骨都被砍得裂開了……」
按說若是臉傷在後,那胸口與頸脖處已經致命,按兇手乾淨利索的殺人手法,必不會浪費時間補臉上這一刀的,若是臉傷在前,更不用胸口與頸脖處的兩刀了,因為一刀就幾乎砍掉了半邊臉!
這一刀乃是多此一舉!
想了想又問二人,
「此人你們可是認識?」
二人過來費力的在那剩下的半邊臉上辨認,只此時那半邊腦袋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實在瞧不出來相貌,於是都搖了搖頭,衛武點了點頭,抽出腰間佩刀,挑開屍體腰帶,露出青白已是微微鼓起的肚皮來。
衛武又是眉頭一挑,用刀背輕輕向下按壓,那肚子當中立時下陷,四面高高鼓起,一收手,屍體的肚子立時便回彈了回來,可見肚中已鼓脹的厲害。
衛武吩咐道,
「你們去瞧瞧別的屍體!」
二人果然依言過去瞧了瞧,回來都道,
「小旗,其餘屍體還未有肚子膨脹之狀出現!」
按理說死的時辰相差不遠,為何旁的屍體沒有,只單單這一具屍體已開始腐脹?
衛武看到這處心裡已有了計較,當下出去吩咐幾名衙役道,
「將屍體全數封入棺中運送回京師錦衣衛衙門!」
這廂又就地休書一封,讓衙門裡的人一定要查清那被砍了半邊腦袋的是誰!
將屍體交付當地衙門的人送走,信卻是送到了錦衣衛的秘密傳訊之處,送回了京師,王行問道,
「小旗,我們不回京麼?」
衛武搖頭,
「看這殺人的手法,瞧著倒是江湖上的路數,我們留在這處看看能不能查出是何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