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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世峰忙推辭道,
「衛小旗乃是客人,怎有讓客人站門的道理!」
衛武笑呵呵道,
「我與謹岳乃是好朋友,韓主事便當衛武是自家子侄看待就是,有事儘管吩咐!」
「這……」
前頭謹岳陪著姐姐們出去一趟倒是也提起了這衛武,只說是那朱佑君的朋友,此人十分有趣,大家相談甚歡都是朋友。
只這朋友也不過就是普通朋友,韓世峰也未放在心上,便將這事兒拋在了腦後,沒想到今日裡二女兒成親,他竟是頭一個前來賀喜!
韓世峰心中嘀咕,
「這姓衛的怎得無處不在!即便四郎成了朋友,也未親近到令家中長輩以子侄相待的份兒吧!」
韓世峰心裡覺著怪怪地,總有何處不妥當,但細想起來沒有甚麼不妥當,無奈下只得拱手點頭道,
「即是如此勞煩衛小旗了!」
「不勞煩!不勞煩!」
衛武笑眯了眼,韓世峰被他一口白牙晃得眼昏,心中的怪異越發盛了,
「這……這小子到底是有甚麼企圖!」
只此時間不是他亂想的時候,因著韓明德一家也早早過來幫手,見著那笑得一臉爽朗的小子,韓明德疑惑道,
「四哥,這是何人?」
韓世峰應道,
「錦衣衛小旗衛武……」
韓明德聞言一驚,
「四哥如今倒是交遊愈發廣了,怎得連錦衣衛里也有認識的人了?」
說罷一臉的羨慕,
「前頭衡王的案子不單單是青州府和濟南府的官兒受了牽連,便是京師里不少人也被錦衣衛請去吃了茶,沒想到四哥非但毫毛不損,倒還有了錦衣衛的朋友!」
韓世峰迎上堂兄弟敬佩的目光,卻是心頭苦笑,暗暗罵道,
「老天爺才知曉這小子為何就死乞白賴的貼上來了,還一派與我們家人十分親近的模樣!」
漸漸的吉時將近,這韓府里來道賀的親戚越發的多了起來,韓世峰忙著笑臉相迎,一時也無暇去想衛武如此厚臉皮是為了那般。
韓紜的婚事辦得熱鬧順利,待到夏文彬來迎親時,只出了一個小小的岔子,眾人都攔在那大門、二門外等著為難新郎倌兒,好討些喜錢,內院裡的新娘子卻是發話了,
「你們別為難他了,快快當開道路,少要耽誤我出門子!」
眾人聽了都是哄堂大笑,都道參加喜宴多少回了,頭一回見著這般豪放的新娘子,王夫人聽了差點兒沒有三步並做兩步衝進去,給那口無遮攔的二女兒一巴掌,
「真正是不讓人省心,這死丫頭臨出門都要給我整這一出!」
倒是那夏文彬聞聽得裡頭傳話,笑著大步進去後院當中,對著裡頭一躬到底口中道,
「多謝夫人體諒為夫,待得入了我夏家門,必定好好待夫人,決不讓夫人受半分委屈!」
眾人聽了都哄然叫好,
「好!新郎倌兒果然好兒郎!」
這廂又是由韓有功背了韓紜出來,到了前廳拜別父母,韓世峰與王氏照例還是要叮囑幾句,二人跪在下頭一一應下,只韓紜前頭還好好的,待到被送入花轎之中,坐在那紅通通的花轎之中,有人叫了一聲起時,她才猛然醒覺這便是要走了!
從此之後離了家門,離了父母,離了姐妹兄弟,離了自小熟悉的一切,再不能承歡父母膝下,去那全然陌生之處,從此生兒育女,伺候夫君的父母,與旁人同度一生了!
想到這處卻是鼻中一酸立時流下淚來,一把掀了蓋頭,撩開轎簾,衝著王氏伸出手來,哭著叫了一聲,
「母親!」
這一聲母親將王氏強壓在心頭的酸楚給叫了出來,也上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上來一把抓了韓紜的手,
「我的兒……」
韓紜哭道,
「母親我捨不得你!捨不得父親!捨不得妹妹們和四郎啊!」
幾句話說得王氏更是眼淚狂涌,
「我的兒!嗚嗚嗚……」
母女倆竟是執手相看淚眼,嗚嗚的哭了起來,她們這一哭不打緊,只手拉著手,那花轎便發不成了,夏文彬也是沒想到有這一出,立時額頭就見了汗,上來強笑道,
「岳母……這個吉時已到了,再不走便要耽誤了!」
有心想拉,可那是丈母娘,也不好動手呀!
倒是一旁的韓綺瞧著勢子不好,當機立斷上來一把拉開王氏的手,又將韓紜那手給拍了回去,湊過去小聲道,
「二姐姐快別哭了!誤了時辰,你還想不想嫁了?」
韓紜聞言這才收了哭聲,甩著發紅的手,嗚咽著罵道,
「韓老三,你這心黑手狠的……打得我好疼!」
韓綺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進去把她的蓋頭放下,又放下轎簾,連連催促道,
「快走!快走!」
一旁的喜娘忙道,
「起轎!起轎!」
六名轎夫忙直起腰身,抬了花轎顛顛兒地跟在翻身上馬的夏文彬,快速向那柳條巷子口奔去,那架勢倒似有山匪要追過來搶親一般,娘家人瞧見這情形,卻是一掃前頭悲戚氣氛,有一個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旁邊的人也跟著鬨笑了起來。
王氏也是鬧了一個紅臉,扯帕子擦了臉上的眼淚,對著匆匆遠去的花轎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