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躊躇半晌終究還是講義氣的,壯著膽子,沉著臉問道,
「你……你問她做甚麼?」
朱厚照這才醒覺自己如此冒然詢問實在無禮,忙拱手行禮道,
「那日裡在譚柘寺里得二位小姐援手,一直無緣相報,今日偶遇實乃是有幸,還請小姐告之另一位小姐的貴姓芳名,日後相見我們便是朋友啦!」
朱厚照自覺說的義氣,韓綺聽得卻覺後背里直冒冷汗,
這位太子爺是誓要將登徒子做到底了麼?
交個朋友?哪一個閨閣里的大家小姐,同只見過兩面的外男做朋友的?
當下一咬牙沉著臉道,
「那日之事乃是事發突然,大家都未及多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以後……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便是最好了!」
說完急忙忙放下帘子,催促韓忠道,
「忠伯快走!」
韓忠揚鞭趕著馬車快速離去,朱厚照立在街當中,一臉的茫然,回頭問跟在身邊的劉瑾道,
「這位小姐為何走的如此匆忙,是不想與我交朋友麼?」
他自小生在皇城裡,人人見著他都是恭敬奉承,卻是從來不曾似平常人一般結交過同齡的朋友,見韓綺見了他似洪水猛獸一般著急忙慌的逃走,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劉瑾微微一笑道,
「小姐們都是害羞面嫩的,您這般當街與人說話,左右人都瞧著呢!」
這廂心中卻在道,
「這位小祖宗就是個沒出過世的,在外頭還當是在皇城裡呢,個個美貌如花的姑娘家都想往您身上撲!」
朱厚照左右瞧瞧,果然見有人好奇的打量他,恍然道,
「原來如此!」
想了想吩咐道,
「你派兩個人去盯著那韓主事家,瞧瞧這位三小姐每日都做些甚麼,可有出門會友之類的!」
劉瑾看了朱厚照一眼,心中暗道,
「太子爺這是怎麼了?開竅了?難道是瞧上了適才那一位?」
想到這處心中有了計較,忙躬身道,
「是!」
當天晚上,韓主事府上便多了兩名大內高手,藏身在那房梁之上,盯著韓綺一舉一動。
這位韓三小姐乃是個書呆子,每日早出晚歸,回到家中除了讀書便是練字,並無甚特別之處!
待到第二日二人又跟著去承聖書院,見著韓綺與夏小妹說笑談天,各自讀書,午時又在一處用飯,之後又乘馬車回府,又是看書練字,如此三日便回去復命了!
東宮之中,朱厚照正斜依在軟榻之上,翹著二郎腿兒吃點心,聽得劉瑾來報說是跟蹤的侍衛回來了,當下忙將手中的盤子扔到一旁,坐直了身子,
「快快叫進來!」
兩名侍衛進來復命,
「太子殿下千歲!」
朱厚照不耐煩的一揮手,
「快快起身……」
見得二人起身便急忙問道,
「這三日可有收穫?」
二人對視一眼,便將這三日韓綺的行蹤說了一遍,
「承聖書院?」
朱厚照聽了眉頭一皺,
「她在承聖書院進學?」
「回太子殿下,韓家三小姐在承聖書院乙班,乃是個勤學刻苦的好學生!」
朱厚照想了想又問,
「那……她可有與何人交往甚密?」
「回太子殿下,韓家三小姐有一位閨中密友,也在承聖書院!」
「哦……」
朱厚照聞言雙眼一亮,
「她那閨中密友長得甚麼模樣?」
侍衛對視一眼,心頭暗道,
「前頭還當這一位是瞧上了韓家的小姐,怎得又問起了人家閨中密友來,莫非又瞧上了這位閨蜜不成?」
二人當下將夏小妹的形容舉止描述了一番,朱厚照大喜,
「哈!總算讓我找到你了!」
這位太子爺朱厚照,從小便是千嬌萬寵於一身,每日裡皇城之中見得多少佳麗美人兒,暗下里以為天下間的女子都是宮裡的女子一般,要嘛似自己的母后柔弱如菟絲之花,要嘛就似那些每日裡想盡法子湊到自己面前的女子似的,一個個眼冒綠光,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太子爺如今這年紀正於男女之事上半懂不懂之間,雖有人教行夫妻敦倫之術,但無人教他兩情相悅之道,若無情相悅又如何行敦倫之行,豈不是如禽獸無疑?
朱厚照雖性子不羈,但本性也是純良,見著這幫如狼似虎的女子,心中反倒生出懼意來了,對東宮之中一干貌美如花的女子避之惟恐不及!
只陰陽相吸乃是天地至理,少年人怕了這些女子,總歸還有少年慕艾春心萌動之時,只卻尋不到一個真正喜歡之人!
正此迷茫懵懂之際,見著一個夏小妹倒是有耳目一新之感,想著那譚柘寺里她提著裙子,幾步跳下來助他捉龜時的模樣,頓覺青春飛撥,活潑美麗,只倒也未想及男女之事,在心頭暗暗道,
「孤自小見過不少女子,似她這般義氣的女子倒是少見,做個朋友想來必是我們必能意氣相投!」
於是無事便偷溜出東宮到京師大街之上閒逛,一來尋找夏小妹,二來便是尋那個與自己打了一架的小子!
太子爺已是挨了兩頓打了,自然也是要痛定思痛的!
他如今算是明白了,自家學的都是些花拳繡腿,遇事之時還不如那街頭混混打的王八拳來的實在,於是找了東宮裡幾個教拳的師傅,刻意叮囑他們不可留手,教學之時必定要傾囊相授,不能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