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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綺與夏小妹眼見得二人倒入草叢之中,竟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雙雙抱在一處順著山坡滾了下去,稀里嘩啦一陣草聲響,轉眼竟不見人影了!
二人嚇得不輕,忙提著裙子跟著追過去瞧,連那還在地上捂襠的劉瑾也面青唇白的爬了起來,抽了一口長氣,哭叫道,
「小爺!」
跌跌撞撞的跑過去瞧,卻是一個腳下不穩,也跟著滾了下去!
韓綺與夏小妹在一旁拖救不及,只能睜睜睜的看著他滾下去,在那邊緣處焦急探頭觀望,見二人一路滾到了坡底,幸地草深而柔軟,二人爬起身來,居然又開始動起手來!
「別打了!」
韓綺左右瞧了瞧發覺一旁有台階可下,忙拉了夏小妹二人蹬蹬蹬的跑下去,下頭朱厚照已是挨了兩拳,打在他腦袋上,一時之間頭眼發花,心知這樣必是討不了好的!
當下一咬牙,也不學著師傅們教的了,腦袋一低拼著再挨了衛武兩拳,卻是學那鄉野村婦打架,一把薅住了對方的頭髮,衛武大叫一聲,也砰一把抓住了他的頭髮,兩個人,兩個腦袋,再有四隻手死死抓著對方的對發,扯得是頭歪頸斜,抽空兒還用眼神拼殺!
韓綺見此情形真正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個是堂堂太子爺,一個是街頭的混子,打架卻如那婦人一般抓著頭髮,以眼刀相搏,還時不時抬起腿來踹對方一腳,太子爺這回也學乖了,往人襠上踹!
韓綺不由自主捂住了自己的臉,
怪不得!怪不得正德皇帝會被稱為大慶開國以來最荒唐的皇帝!
一旁的夏小妹不知情由,見狀上前去一左一右抓著二人臂膀道,
「別打了!別打了!再打這廟裡的和尚就要來了!」
這兩人一個是聽說譚柘寺里的老龜乃是神物,想偷一個出來嘗嘗,看看是真是假的!
一個是聽說三小姐在這處,要來偶遇的,原想著藉機同三小姐說些撩人的話兒,好勾得人對自己死心塌地的!
結果呢?
卻是在這處揪頭髮踹腿兒打起架來了!
想到這處二人頗有些悻悻,都想放手,又都怕對方趁著自己放手時偷襲,當下卻是互瞪著眼兒,僵持在這處。
正在這時,遠處果然傳來了腳步聲與吆喝之聲,夏小妹回頭一看,急了,
「還不放手!和尚都來了!」
二人還是不放,朱厚照道,
「這小子最是會使陰招兒,若是我放手,他趁機打我怎辦?」
衛武冷笑道,
「若是我放手,你偷襲我怎麼辦?」
眼見得和尚們越跑越近了,韓綺也是急得跺腳,
「你們兩人別爭了,我數一二三,給我放了!」
「一……二……三……」
「三」字剛落音兒,二人果然齊齊放了手,這廂衛武過來一把拉了韓綺就往草叢裡鑽,朱厚照也過來一把拉了夏小妹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四人此時如那被狗攆的兔子一般,分開齊腰深的草叢,呲溜一下子鑽進去不見了!
可那原地處還留下一個護主心切的劉瑾,前頭被衛武那一腳踢得起不了身,之後又順著土坡滾下來,卻是沒有前頭二人幸運,被一塊大石頭正正撞到後背上,撞得他好懸沒有將隔夜飯都吐出來,這時節剛剛緩過神兒來,就見得自家主子牽著一位姑娘跑不見了,迎面幾個凶神惡煞的和尚沖了過來,為首的那一個居然還使了一把水磨鑌鐵禪杖!
有人見著劉瑾便叫道,
「師兄!師兄!就是這賊人偷了寺里的老龜……」
「師兄,沒錯了,正是這賊人……我識得他的背影!」
為首那使禪杖的魁梧僧人上來砰一把抓住了劉瑾的前襟,喝罵道,
「呔!你這膽大包天的賊人,居然敢我寺中的神龜,還不快快與我去見方丈!」
說話間,已是如揪小雞兒一般將這太監抓在手中,一路罵罵咧咧往那方丈的禪室而去。
且不說劉瑾如何苦著臉應對一幫和尚,卻又說那衛武與韓綺一路奔逃,虧得有劉璟吸引了僧人們的注意,二人順利逃脫,衛武一路護送著韓綺去追韓繡三姐妹,眼見得前頭姐妹們的身影隱現,韓綺忙止住了腳步,拉了衛武到一旁隱蔽之處,急急道,
「你快些走吧!」
衛武見她嫩白的額頭上香汗滲出,跑得是髮髻凌亂,鬢髮汗濕,忍不住抬手正了正她兩邊抓髻上的珠花,又問道,
「三小姐可是帶了繡帕?」
韓綺不明所以取了自己的繡帕出來,被他搶過去抬手在額頭上擦了擦,還未等韓綺回過味兒來,便已將帕子往掌心一收,低頭指著韓綺裙角道,
「瞧瞧,上頭全是草籽兒!」
韓綺忙低頭拍打,她一低頭,衛武又趁機給她摘去頭上的雜草,待得一切收拾妥當,韓綺臉上奔跑過的潮紅稍稍退了些去,這才笑道,
「三小姐快去吧,再晚了怕是家裡的姐妹們要尋來了!」
此時確實是韓繡與韓紜都被和尚們的吆喝叫罵之聲驚動,正要往回來尋韓綺與夏小妹呢!
韓綺探頭出去果然見得姐妹們在往回走,忙走了出去,猛然又想到了甚麼回頭拉了他急急道,
「今日同你打架那人……那人是個……是個高官顯貴,你惹不得的!下回見了他必要遠遠的躲開,切不可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