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頁
「怎得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衛武衝著她擠眉弄眼道,
「這個名字不正是貼切麼?」
韓綺愣了愣回過神來,立時臉上更紅了,伸手擰他道,
「你……你就不能正經點兒?」
衛武笑眯眯任她擰,
「我怎得就不正經了?海生……海生,他可不就是海里來的麼?」
沒有他們在海上那一段旅程,如何有了這臭小子,說不得這小子就是海神娘娘送的!
韓綺氣得又擰他,
「你就不能正正經經取一個好聽的名字麼?」
「這名兒不好麼?」
「這……這名兒倒也不是不好……」
只怎麼聽,怎麼都覺著是海邊漁民家的孩子,哪兒似一位出身五品錦衣衛家的大少爺呀?
衛武笑嘻嘻道,
「這名兒賤些好養,我本就出身卑微,我們家孩子也不必弄那些陽春白雪的附庸風雅,只要好記好用便成了……」
想了想怕妻子不滿,便商量道,
「不如這樣……以後生了男孩兒都由我取名兒,生了女兒便由綺姐兒取名,女兒家嬌柔,名字自然是要詩情畫意的!」
即是衛武都有此一言了,韓綺也不好再同他爭搶兒子的屬名權了,只得憐惜的看著兒子的小臉,心中暗暗為他嘆了一口氣,
「兒啊,攤上這樣的爹,你也只有認了!」
於是寫給皇后娘娘的信中,又將娘娘的乾兒子名叫衛海生的事兒給加了進去,不久之後夏後收到了信,卻是哈哈大笑,
「衛海生……這個名字好,大海里得的兒子,必定是心胸寬廣,氣量如海!」
說著看了一眼被青硯抱著,小手兒不消停正在四處亂扒拉的兒子,
「綺姐兒在信上說,那孩子生得似衛武,脾氣卻似她,想來必是十分好養的……」
不由羨慕道,
「好想去尋綺姐兒,見識見識這外頭的天地!」
這皇后娘娘就是個廟裡的泥像,看著是人人跪拜尊貴,其實就是個被人圈養在籠子裡的鳥,想飛不能飛,只得看著籠子外的天空,對別人羨慕嫉妒恨了!
青硯見她神色一變,原本好好的心緒又低落了下來,忙寬慰她道,
「娘娘也能出去轉轉的,衛夫人那信上不說是隨信又發了一船貨麼,不如我們明兒悄悄出宮去淘貨吧?」
自從陛下對皇后娘娘每月淘貨的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還悄悄大開方便之門後,每月的兩次淘貨已經成為了夏後與青硯,深宮寂寞之中必不可少的寄託。
因著這個,青硯在這後宮眾太監官女之中的地位也是與日俱增,那些想見識見識海邊諸般新鮮事物的宮女太監們,一個個使勁兒巴結青硯姑姑,能得青硯姑姑一串貝殼串的手鍊便要歡喜上幾日了!
因而青硯如今的癮頭比夏後還要大些!
夏後聞言精神一振,
「對呀!我們明兒又去淘貨!」
第二日二人是喬裝改扮要出宮,卻是將兒子留給了朱厚照,皇帝陛下在御書房裡一面笑眯眯的抱著兒子,一面批改著奏章,看了看桌上擺放的那把大食彎刀,對夏後笑道,
「去吧!去吧!再去瞧瞧還有甚麼好貨!」
夏後與青硯二人輕車熟路的出了宮,到得那奇異齋,掌柜的與夥計早已與她熟識,夏後也不客氣,徑直往裡頭走,夥計的忙過來攔道,
「夫人!夫人,今兒可是不巧,有一位爺比您先到了……」
「先到了?」
夏後立時有些不爽了,這到了新貨,她向來是頭一個挑選的,怎得這一回讓人搶了先,青硯也忙問道,
「怎得讓別人先來了?」
夥計的應道,
「倒不是有意讓人搶先的,只是這位爺正在鋪子裡,那貨便運到了,我們……總不能把客人給攆出去吧!」
「那……他在哪間房裡?」
「在辛字號房裡!」
「即是如此,那我們去別處吧!」
夏後領了青硯去了丁字號房,想著各進一間,離得遠遠的,總不至遇上吧,卻不料到後頭還真給遇上了,那男子生得瘦高,一身書生儒衫,倒是個斯文有禮的,一步邁進來見丁字房裡有人,還是女子,便以袖掩面,忙不迭的退了出來,
「哎呀呀……不想夫人在此處,多有冒犯還請夫人見諒!」
夏後見這人一張口便是撲面的酸腐之氣,便有心逗他道,
「你就是冒犯我了,怎麼個賠禮呀?」
那書生想了想道,
「即是冒犯了夫人,自應當賠禮……」
說著竟果真從袖子裡摸出一個珊瑚手鍊,
「這個……是小可適才在辛字號房淘到的,這手鍊雖受海水侵蝕,但勝在珠子顆顆飽滿圓潤,拿去尋了手藝好的匠人打磨一番,倒也是不錯的配飾!」
夏後見狀不由笑了起來,
「今兒倒遇上了個老實人!」
當下擺手道,
「先生客氣了,妾身不過隨口一句玩笑,怎好要先生的東西!」
說著起身拉青硯道,
「我們在這裡也挑了許久了,便將此處讓給先生吧!」
說著便帶著青硯出了丁字號房,徑直去了甲字號。
之後夏後再出了一回宮,竟是與此人又再偶遇,那書生很是有禮,主動讓出了房間,倒是令得夏後對他好感大增,笑著對青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