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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兄長都將兒女帶到京城了,兩件事兒不成,只怕就要將人扔給你來擔待了,這可由不得我願意不願意了!」
王氏此言倒是正中要害,韓世同果然便是如此交待韓世峰的,韓世峰心裡自然也是覺得兄長辦事不妥當,但當著妻子如何肯拆兄長的台,卻是騰一下子自床上坐起,怒道,
「那是我親親的侄兒侄女,我這做四叔的自然是要操心的……」
王氏應道,
「你即是如此操心,便自家去說媒去,我倒要看看您這主事大人能為親侄女做的甚麼好媒,讓你那嫡親親的侄兒能做的甚麼好差!」
說罷一甩齊腰的長髮,簾兒一揭人便去了淨房,韓世峰坐在那處很是氣惱,氣妻子事事賢惠,只遇上本家的事兒,卻是從來尖酸刻薄,不肯讓一步,也是惱兄長行事太過急躁,這兒女親事那裡是一說便成的,若是想尋個好人家,沒個一年半載那裡能成事的!
只今日夫妻說話嗆到了這處,韓世峰也不想再同妻子起爭執,當下起身開了門出去,卻是往苗氏那邊去了,王氏揭帘子出來一看,冷哼一聲,叫了伺候的婆子打水洗漱。
婆子端了熱水進來道,
「夫人何必與老爺置氣,那通州老家裡的人,這樣事兒,那樣事兒的從來沒有斷過,若是要為了這個爭吵,只怕是吵也吵不完的,沒得傷了夫妻感情……」
後頭一句婆子沒有講,這樣吵來吵去,豈不是將老爺往那苗氏的房裡推!
王氏自然知曉她的言語未盡之意,當下冷笑一聲道,
「放心,這事兒他在我這處討不了好,在苗氏那處一樣也討不了好!」
苗氏那人性子雖弱,也沒有甚麼見識,但她極是護短,生了兩個女兒,最疼的就是韓綺,平日裡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前頭韓香草把老三的書給廢了,害得老三連夜抄書的事兒,王氏知曉,苗氏也是知曉的,若是韓世峰將這事兒放到苗氏面前,苗氏為了老三也不會讓這丫頭留在京師禍害人,只怕比自己更想趕大房的人走!
王氏倒是看得真准,韓世峰去了小妾房中,苗氏有些吃驚,
「老爺,怎得今日過來了?」
雖說這後宅里只一妻一妾並不排日子,不過韓世峰向來是個重規矩的人,都是每隔三日在苗氏房中歇息,這樣算來則是妻子二十日,小妾十日,今日還未到日子,怎得就過來了?
韓世峰陰沉著臉不語,苗氏一見便知這是在正房那處受了氣,當下也不多言,只是打水伺候著他洗漱,待到韓世峰躺到了床上,長舒了一口氣才開言道,
「我不過托她給七姐兒留心婚事,她倒是惱了……」
苗氏一聽在心裡想了想立時明白了過來,心中暗暗道,
「那韓香草鄉下來的丫頭,倒因著我們家三姐兒、五姐兒是妾生的,見面便鼻孔朝天很是瞧不起人,前頭還弄廢了我們家三姐兒的書,偏還要咬死個人不認帳,這樣無賴的性子,若是真讓她說成親事留在了京師里……」
那韓香草在京師沒個親戚,真要嫁入了京師之中,但凡有些大事小事還不是指著這四叔做主,老爺又是個不管事兒的,以後還不是勞煩夫人,她在家裡進進出出的多了,難免又要欺負家裡的姐兒們,韓繡是嫡長女香草還有幾分畏懼,老二韓紜又是個不吃虧的性子,那倒霉的還不是我的三姐兒和五姐兒!
想到這處,苗氏是打死也不願韓香草呆在京師,她性子不似王氏剛直,卻是擅能以柔克剛,當下輕聲對韓世峰道,
「想來因著那是老爺親親的侄女,夫人自然要另眼看待,想來是怕婚事有個不妥當,倒落個兩頭不討好……」
韓世峰應道,
「要做成一門好親,自然是要費許多心思的,做媒人也不包生兒子,只要她盡了心,我如何會怪她!」
苗氏聽了心頭暗道,
「你倒是說得好聽,只怕到時候真要有個甚麼,你不怪,你那大哥也不怪麼,到時候還不是這做媒的落得里外不是人!」
苗氏跟著他這麼多年,怎會不知曉他的性子,韓世峰對韓世同這大哥最是敬重,但有要求無不應允,若是香草的事真有個甚麼,韓世同夫妻怪罪埋怨,韓世峰嘴上說不怪,心裡難免也要遷怒妻子的!
苗氏雖出身貧寒,也是沒有見識的,不過這麼多年她與王氏相處倒也算得融洽,她也沒那心思敢勾得韓世峰寵妾滅妻!
做小妾的伺候夫主是重要,但伺候好了主母才是最最緊要的,這事兒她同王氏都是有志一同,自然要在後頭推一把力!
苗氏笑道,
「可這做媒的事那有那般容易,老爺瞧著大姐兒的婚事十分滿意,卻不知夫人早前頭三年就在四處相看了,七小姐乃是老爺親親的侄女,夫人自然也是當做自家女兒一般看待,要說門好親自然要費時日,那依著老爺的意思,這是要留著七小姐在家裡住著了?」
「這個……」
這事兒韓世峰也是想過的,
若是家裡寬敞住幾個侄子侄女倒也無妨,只家裡憋屈,自家人住著都狹小,再住一個侄女進來,往何處安置?
老四那間房倒是空著,可兒子這年關是要回來的,定是不能短少了他的!
想了想應道,
「家裡是住不下的,就在那租的院子裡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