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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裡那麼多姐妹兄弟,你們記得幾個?」
韓繡應道,
「我也沒記著幾個,只家裡幾個大的還能認得……」
這也是因為頭兩年回過通州一回,後頭生的弟妹們仔細看眉眼,倒還能猜出來是哪一房的,但混在一處,鬧鬧嚷嚷就真認不出來了!
韓綺也道,
「家裡人太多,我們又不是自小長在這處的,認不出來也是常理!」
韓紜笑道,
「我也認不出人來,只六房那個小子,在我面前晃了三趟領了三回見面禮,我倒是記得他了!」
姐妹們聽了都是笑,
「你這話可不能讓小五聽了,她今兒正因著舍了不少財而傷心呢!」
想起小五那一臉的肉疼樣兒,三個姐姐都不厚道的笑了起來,韓紜道,
「這可怪不得我們小五,雖說我們是久不回老家,給見面禮也應當的,不過總歸在年節里,怎得叔伯們都未曾打發個壓歲銀子?」
此言一出韓繡與韓綺都是默然不語,韓繡沉呤了半晌道,
「左右我們也不指著那點銀子,倒也不必計較!」
韓紜哼了一聲在被子裡拱了拱,
「我倒不稀罕他們那點銀子,但這些年父親送了多少銀子回來,再窮也不至連壓歲的幾個銅板也沒有吧?」
多也罷,少也罷都是長輩的心意,總不至吝嗇至此吧!
韓綺出聲道,
「我們這趟回通州便當出來散心一般,沒得因為這事壞了心情,不去想它就是!」
韓繡也道,
「這事兒父母自看在眼裡,也不是我們能計較的,你又何必去管!」
韓紜聽了不滿道,
「你們一個個都是宰相,肚子裡能撐船,就我一個小人,倒顯得我心胸狹隘!」
韓紜這性子自然不在乎那些點子銅板兒,只是不忿別人將她們當做冤大頭看!
韓綺聽了在被子裡卻是輕輕一嘆,
「二姐姐,這也是我們姐妹說私房話,左右與他們離得遠,以後……以後只怕會越來越遠,又何必將他們放在心上,只當是路人罷了!」
這話卻是因著前世有感而發,前世里老家人的見死不救,韓綺便對他們冷了心,左右現在這情形,雖說對外頭還是一個韓家,只他們這一房人久在京師與分家也是無疑,待得姐妹們出嫁,四郎以後從軍,這通州老家……只怕是更少來往了!
雖是血親卻無感情,比之路人也差不了多少,即是如此又何必因著他們傷神,左右不過看在父親的情面上,客客氣氣走個過場也就罷了!
韓紜聞言笑道,
「老三這話說的對,左右我們也不在乎那點銅板,讓他們占便宜就占便宜,以後少來往就是!」
韓繡聽了嘆氣,
「你們兩個……」
這話若是讓父親聽見了只怕要傷心呢!
只韓繡自家也覺得與老家的姐妹們格格不入,又怎好叱責妹妹們,便叮囑道,
「這話切不可在父親面前提起!」
韓紜笑道,
「你當我們傻麼?」
韓綺也道,
「姐姐放心,我們自是明白的!」
父親與她們不同,自小受著家裡的恩,這是怎麼也不能斷的,只到了她們這一輩以後便要淡了!
姐妹們在屋子裡閒話半宿,待到了三更才睡去。
第二日起身,韓世峰酒也醒了,便領著韓謹岳去祠堂祭祖,韓紜就吵著要出門,王氏叱道,
「外頭冰天雪地的,你出去吃風麼?」
韓紜在家裡憋得煩了,好不易出遠門一趟,寧肯到外頭吃風,也不願坐在屋子裡同一幫子不認識的姐妹們大眼瞪小眼,當下就拉著王氏的袖子嗔道,
「母親,女兒難得回一趟老家,讓我們去外頭瞧瞧吧!」
韓縵見狀也上來搖王氏,嬌聲道,
「母親,讓我們到外頭瞧瞧吧!」
王氏被她們搖得頭昏,擺手道,
「罷罷罷!你們出去……出去吧!」
這廂忙叮囑婆子們取了披風出來,
「穿厚實些才能出門!」
正這時蔣氏過來了,見姐妹幾個要出門,蔣氏便笑道,
「前頭香草初二回門,初三便走了,若是她在倒是能陪著你們到外頭轉轉……」
姐妹四人聽了只是抿嘴兒笑,並沒有答話。
蔣氏倒是沒覺出異樣來,想了想道,
「不如叫二房的真丫頭陪你們!」
當下轉身就去叫人,沒多久二房的韓真被叫了過來。
韓真年紀與韓綺差不多大,過了年就十三了,還沒有說親,不過眉眼機靈,是個十分活潑的女孩兒。
聽說韓綺姐妹要出門,便過來拉了韓繡的手道,
「姐姐要去哪兒?」
韓繡笑道,
「不過在附近轉轉並不拘是哪裡!」
韓真想了想道,
「我們這處只市集熱鬧,除此便只能看些光禿禿的山了!」
韓綺姐妹從京師來是見慣了熱鬧,倒想看山看水,便讓韓真領到外頭去。
這韓氏一族所在的村莊,裡頭住著一百來戶人家,在通州城外已算得是大莊子了,這莊子裡多數都是韓姓,論起來與韓綺姐妹都是沾親帶故,走在路上迎面遇上的老叟小童,行禮問安都要開口稱呼,韓綺姐妹全數不識得,虧得有韓真領路,向幾人介紹這是哪一房,哪一房的長輩,又或是哪一房的侄兒侄女,有那年紀大的反倒要行禮叫姑姑,有那年紀小的,姐妹們還要叫聲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