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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叫一面心裡卻在暗笑,
這老頭兒的銀子也太好騙了吧!不過挨上一巴掌流一點兒血,再叫喚兩聲就得了這麼大的好處!
當下索性叫得越發響亮了,王大虎瞧出這小子乃是裝樣,一巴掌打在他腦袋上,
「少給老子裝,自家滾到榻上睡會兒,待到明日說不得便要當值,屆時看你小子如何撐得過去!」
衛武嘿嘿笑著將衣裳穿好,果然滾到榻上睡了。
那頭韓綺回了家中,卻是沒有多久韓世峰就匆匆回來了,王氏迎上去問道,
「老爺,這還不到下衙的時辰呢,怎得早回來了?」
韓世峰神色凝重道,
「宮裡有朋友傳來消息,說是陛下駕崩了,不過消息暫時壓下來了,要待明日才會詔告天下!」
「啊!」
王氏一驚旋即又釋然,點頭道,
「那妾身即刻就去吩咐下頭人將庫里的白布取出來!」
實則陛下自登基以來身子都不康健,又有近兩年龍體越發欠安,到了近兩月聽說那太醫每日早中晚的問診,若說不是龍體漸危誰會相信?
因而這京里有些遠見的人家,都會悄悄兒購入白布放入庫中預備著,只因都怕屆時全國素縞,京師之中白布一時緊缺,自然都會漲價,似王氏這類精明的主婦那是決計不會,平白多花銀子的,總歸白布價廉,又有用處極多,有備無患也好過臨時抓瞎!
韓世峰點頭,
「去吧!不過此事不可對外泄露!」
「妾身知曉了!」
王氏當下忙叫了苗氏,二人分工一個管前院一個管後院,領了下頭丫頭、婆子將這宅子裡里外外,重新布置了一遍,又有讓門子緊閉大門,一概閉門謝客,一家子悄悄關起門來預備著,並不給外人知曉。
實則這京師里消息靈通的人家也是許多,如今都做著與韓府相同的事兒,在家裡預備國喪事宜,又派了人出去大量採買,只出去的人嘴都閉得極嚴,並不敢將消息輕易泄漏出去。
這廂王氏也想及四十九天內不得屠宰之事,忙又親自領著苗氏到外頭集市上採買,她們忙忙亂亂,後院裡桃李也打開箱籠給韓綺取衣裳,
「三小姐,您瞧瞧這件如何?」
韓綺此時端坐書桌前卻好似並未聽到一般,桃李過去又問,
「三小姐?」
韓綺回神瞧了瞧她手中的衣裳,想了想道,
「這件衣裳是前年做的,只怕有些小了……」
「那奴婢再找找!」
桃李自去忙活,韓綺卻是放下了手中的書,柳葉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心中正在細細回憶。
前世里弘治帝同這世一般也是龍體欠安,之後出了衡王謀反之事,皇帝大發雷霆,降下聖旨處死了一干相關人等,之後便是一病不成,最後於五月病逝,到這一世衡王的事情早早揭開了,陛下也不過多拖了一月,看來命數如此,當真人力不可違啊!
人力不可違!
想到這幾個字,韓綺猛然一驚,
「若當真是命,那我回魂到如今,攪黃了二姐姐與那屈祥麟的婚事,到底是能不能改變命運呢?」
想到這處,卻是陡然一驚,越想越是害怕,漸漸後背、前額都滲出汗來了!
原想著與屈家撇清關係,但能躲了這場災禍,但若仍是躲不掉呢?
這樣的可能,她卻是從來沒有想過的,一思及此,韓綺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也是太過想當然了,總覺著躲開了屈家便可高枕無憂,可若不是屈家又換了旁人呢?」
想到這處不由坐立不安起來,當下起身在屋中踱步,心中暗暗思忖道,
「現如今的情形,實則比前世里好了很多,這一世里我們家做了兩門親,一門還是徐家,徐家上輩子並未牽連入謀反案之中,一門是夏家,如今夏姐姐的婚事是老皇帝在世之時便定下的,想來新帝登基之後仍是會大婚,必也不會更改人選,夏姐姐以後成了皇后,夏家想來也不會牽連到謀反的事兒里……」
想來想去,還是擔心起徐家來了!
若是當真躲不過,會不會是徐家呢?
韓綺左思右想,心緒不寧,若是沒起這個念頭倒也罷了,可如今有了這個念頭,便似在心裡生了根一般,倒有些惶惶不得安寧了!
想來想去,家裡也無人能幫手,只衛武身在錦衣衛倒是能想法子幫她打探一下徐家,也不求怎樣,只查一查徐家同甚麼人來往,可有牽連到大案之中,會不會禍及自家便可!
想到這處便打定了主意,明日去尋衛武想想法子。
如今惴惴不安,卻是連書都看不下去,上了床也是翻來覆去,睡得並不安穩,待到天剛明時,便聽得遠遠寺廟裡傳來的鐘聲,韓綺與桃李起身,苗姨娘一身素服的進來道,
「三小姐起身吧,今日裡陛下駕崩的消息已是傳出宮來了!」
韓綺點了點頭,由桃李伺候著起了身,到廳堂里用完早飯,見得滿眼皆是白縞,韓世峰乃是官身更要為皇帝服喪二十七日,家中眷屬亦同,因而一家人全數換了素服。
韓綺用罷了早飯,坐車去了書院,卻見得滿街來回俱是巡城的衙役,來往的軍衛,街面上蕭條了許多,這才想起來皇帝駕崩,京師之中必要戒嚴的。
到了書院大門外,尋著守在外頭的癩痢頭幾個,問衛武的消息,三人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