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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妞兒這時節才從裡屋里跑出來,
「爹,我姑呢?」
徐大郎把懷裡的糖給了她,
「你姑有事兒,這是她給你的!」
小妞兒喜得笑眯了眼,拿著糖便進去了,
「娘,你瞧……我姑給我糖了!」
裡頭的人聞言罵道,
「沒點兒出息的東西……啪……」
不多時裡頭便傳出來女孩兒的哭聲,徐大郎想進去,又念著媳婦肚子裡的兒子,忍了忍沒有還是沒有動,轉身背著柴進了灶間。
那頭徐三娘迴轉半山的家中,卻見得院子裡敞開著,心下疑惑,
「這是誰來家裡借東西了?」
山里人純樸,出門從不上鎖的,只虛虛的掩著,但有鄰居們過來借東西,推門就進便是了。
徐三娘並未起疑,邁步進來見著院子裡的那一匹馬,便愣住了,
「這……這是誰的馬?」
旋即便想到了一個人,陡然間一顆芳心便亂跳了起來,
「難……難道是他?」
他……他不是回去京師了嗎?
這時節說不得已經與他的未婚妻子成親,做新郎倌兒了!
可這馬……
徐三娘愣在那裡,突然見得灶間裡冒了青煙來,竟是有人在裡頭升火,徐三娘定了定心神,走了兩步便嚷道,
「誰在裡頭?」
裡頭的人聽了果然閃身出來了,黝黑的面龐,一身粗布衣裳,搓著手對她笑,
「三娘子!」
徐三娘見果然是他,不由奇道,
「怎麼是你?」
韓謹岳呵呵應道,
「是……是我,我說過要回來尋你的……」
徐三娘子聞言沉下臉來,
「你……你來尋我做甚麼?你不是在京師做官兒麼?」
韓謹岳聞言垂下了頭,半晌不應聲,徐三娘見狀更是疑惑,
「你說話呀?怎不在京師做官兒了?」
韓謹岳抬起頭來半晌看著她半愣沒有說話,徐三娘被他看得心頭亂跳,半晌才聽他說道,
「我……我是特地回來尋你的!」
徐三娘心頭又是一跳,咬了咬下唇,問道,
「你……你來尋我做甚麼?你回去做了官兒,不是應該與未婚妻成親了麼?」
韓謹岳是個實誠人,與徐三娘前頭相處那些日子,倒是一五一十告訴了她自己的境況,因而徐三娘知曉他是有婚約在身的。
韓謹岳應道,
「我……我同喬家小姐的婚約已是作罷了!」
徐三娘一聽勃然大怒,
「你的婚約作罷來尋我麼?」
說著話便左瞧右瞧,看那樣子竟是在尋趁手的東西要揍人,韓謹岳忙退了兩步,連連擺手道,
「三娘,你……你聽我說……」
「呼……」
徐三娘尋著一根頂門槓便向著韓謹岳打了過來,韓謹岳一閃身躲過,口中道,
「三娘,你聽我說……前頭是我在沙場生死未卜,喬家以為我死了,便派人上門把婚事給退了!」
徐三娘聞言愣了愣,
「這喬家倒是真無情,你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還不知是死是活呢,怎得就把婚給退了!」
想了想又恨恨道,
「喬家退婚關我甚麼事,喬家小姐不要你了,你就來尋我了!」
說著又是一棒子打過去,韓謹岳忙往一旁閃躲,
「我……我……」
「你甚麼你,老娘雖說是鄉野出身,但不是那撿破爛兒的,別人不要了便給我,我……我也不要,給老娘滾!」
一棒子再掃過去便將韓謹岳掃出了院門,
「砰……」
韓謹岳便被關在了外頭,
「三娘子!」
半刻卻是又打開,韓謹岳還未來得及高興,便見著自家騎來的大黑馬被徐三娘牽了出來,徐三娘冷著臉道,
「我這山村小院可養不起你馬,你牽走!」
說著將韁繩往韓謹岳的手中一塞,板著臉冷冷的瞪他,韓謹岳無奈,只得將自己的馬牽了出來,
「砰……」
這一回是連人帶馬都給關在了外頭,大黑馬很是無辜的眨著大眼,拉長了馬臉,與自家主人臉對臉的對視了半晌,韓謹岳扭頭衝著裡頭嚷道,
「三娘子,我還會再來的!」
「滾!」
裡頭的人喝了一聲。
韓謹岳牽著馬離開,卻是去了村中與同來的四個隨從匯合,他是早做了長久的打算,於是便尋著村長,租下一間村中久無人居的院子。
這一住便是一月,韓謹岳每日風雨無阻去半山上的徐三娘家中。
因著徐三娘要趕人,他倒是不進院子,只每日在山中砍了柴木送到院門前,又徐三娘進山打獵,他也跟在左右。
徐三娘初時還要動手趕人,韓謹岳只是閃躲也不應聲,打得急了便遠遠的躲開,如此這般日子久了,徐三娘拿他沒法子,便只得隨他去了。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一月,這一日徐三娘再出門,卻是見得韓謹岳手裡提了一個包袱立在院門前,便冷著臉問他,
「你要走了?」
韓謹岳搖了搖頭,
「不是,我沒銀子租住山下的院子,請三娘子收留我!」
徐三娘卻是不信,
「你可是做大官兒的人,怎會沒銀子,你休要誆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