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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步伐都幾乎大小一致輕重一般。
太過富有節奏,以至於聽起來甚至像是死神來臨前的靠近,然而這位死神行走在耀眼的陽光下看起來俊美得如同永恆不滅的太陽神。
墨蘭斯走到林池跟前,淡淡地開口:「不跑了?」
林池連搖頭都懶得,只是眯起眼睛對著光仰望墨蘭斯。
少年獨有的纖細青澀感即使只有一個輪廓影子也格外的鮮明。
林池抬起手,遮擋了一下過分耀眼的陽光:「你不要傷害我,好不好?」
墨蘭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慢慢地半跪於地,朝著林池的臉頰伸出了手。
他彎曲著指節,蹭了蹭林池滾燙的臉頰。
林池臉頰上的肉比正常人的要硬一些,因為他對自己的表情控制下了很大的功夫。
墨蘭斯的骨節溫涼,姿態溫柔,低垂的眼眸讓他看起來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乖巧的樣子蹭得林池都有點不適應。
林池想了想還是努力誠懇地對他說:「我們商量一下好不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你等我把事情辦完了,再跟你回去,隨便你怎麼鎖我,好不好?」
墨蘭斯直接雙腿都跪到了地上,整個人側過臉頰,雙眸平靜地望著林池的下巴,耳朵輕輕地貼在了他的心口。
微散的長髮有一縷落在了林池的手心。
他說:「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想要把你鎖起來過。」
頓了頓,他又不太甘心地補充到:「或者說,至少我沒想過。」
「我不知道你跟之前的我有什麼恩怨,但根據我的觀察你在離開黑塔之前,應該是絕對偏向我的,甚至現在也是。」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我會把你鎖起來的念頭。」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沒有想要把你鎖起來。」
林池垂眸彆扭地看著他。
「或許我確實遷怒於你了。」
他說著自然地勾了勾手指頭,把墨蘭斯的發尾勾進掌心握住,有點出神地想著自己的問題。
墨蘭斯的耳邊是林池平穩的心跳,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偏執地想要追逐林池。
林池就是他的家,就是他軀殼的歸宿,是他靈魂的永恆港灣。
單純地呆在林池身邊對他而言就很舒服。
因為這種身體習慣性地追逐,所以他答應了跟張意達的賭約,用載體替代自己,而他本人則使用藥劑改頭換面地去找林池。
林池好幾次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但最後都被他咽到了喉嚨底下。
他的喉嚨還有一點過呼吸的微疼,蒼白的唇瓣發乾。
直到最後他才憋出來一句:「那你相信我嗎?我其實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從你的身邊離開……」
只是有時候,有些事情比墨蘭斯更需要他。
低低的嘆息飄散在風中。
「我的邏輯告訴我你的這句話是不可信的,但我——」墨蘭斯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但它相信。」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捧住了林池的臉頰,捧在掌心,最終向他問到:「我可以吻你嗎?」
林池抿了抿唇,猶豫了一秒。
墨蘭斯:「你默認了。」
在說完這句欲蓋彌彰的話以後,墨蘭斯直接就不給林池任何反駁的機會,低頭封住了他的雙唇。
寂寥酷熱的沙漠裡響起了微妙的水聲。
……
在把情緒不夠穩定的林池哄回來以後,墨蘭斯習慣性地把人牽回了棚子,一路上遇見的土匪都特別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好像在他們離開的這一小段時間裡整片綠洲發生了什麼翻天覆地的改變。
墨蘭斯有一點迷惑,但他沒有問,因為這跟林池應該沒有關係。
直到他看見了被拆到只剩摺疊行軍床的棚子……遺址。
林池這一路上都在調整自己的心態,他現在已經完全不心虛了,甚至還能鼓起勇氣育現在完全大帝本帝的墨蘭斯。
墨蘭斯直接把林池給懟到了旁邊的老沙棗樹的樹幹上,背過那群熱情跟大哥大嫂打招呼的土匪。
「說說?」
明明林池是比現在的墨蘭斯要高的,可在墨蘭斯動手的時候,他好像習慣性地氣焰就往下落了一點。
「我讓他們拆的。」
墨蘭斯微笑著盯著林池:「為什麼?」
林池抿唇,深吸一口氣,然後解釋:「他們缺防水布。」
墨蘭斯:「嗯?」
林池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應該會縫製東西吧?」
墨蘭斯皺了皺眉:「我當年也是上過貴O學院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會縫製,但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看林池。林池跟貴O學院的縫製課老師是好朋友,經常在縫製課老師上課的時候,來找他喝茶——其實主要是為了吃Omega「特供」的香濃甜點。
不過,那都是已經另外一段記憶的事了。
擁有強大理智的墨蘭斯很容易地就能將現在跟記憶分割開來。
林池點了點頭:「那就好。」
他在經過最基本的邏輯推理以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這樣,你就去帶著他們一起縫麻袋吧。」
墨蘭斯:???
雖然他會縫製,但也沒必要把這個技能用出來吧?!
林池:「我跟你一起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