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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池紅著眼睛倔強地與墨蘭斯對視:「不行!」
墨蘭斯不管不顧地單手摟著林池,另外一隻手握住了林池的一隻手,拉著他的手舉到了兩人的眼前,低沉著嗓音戲謔道:「我看看,懷孕了?怎麼就不行了?」
他頂著跟自己不完全一樣的五官面容,親了親林池手腕內的脈搏,飽滿柔軟的唇緊貼在林池溫涼的肌膚上,帶來滾燙的溫度。
在聽見「懷孕」兩個字從墨蘭斯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林池的眼中出現了條件反射的恐懼戰慄。
他幾乎是瞬間爆發出了最大的反抗力,從毫無防備的墨蘭斯的懷裡掙扎了出去,緊接著就開始往山下跑。
剛剛成熟的蓬草果莢就像彩紙禮炮一樣,因為林池的踐踏而同步崩裂,散開成一片。
這大概是林池第一次這麼強硬的拒絕墨蘭斯。
墨蘭斯有一點失神地停駐在原地,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林池倉皇失措的身影,看起來艷麗柔弱的五官也變得凝重起來。
林池是……怎麼了?
……
大腦一片混亂的林池迅速地藏進了棚子裡,掀開狼毛毯子躲了進去。
但等他冷靜了幾秒,他又立刻改變了想法。
不行,床上不安全。
於是,林池又披著狼毛毯子翻身鑽到了床底下。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抗拒墨蘭斯,不過如果他新得到的那些記憶確實是發生過的話,那林池大概也能理解為什麼自己會這出現這種反應。
懷孕對Alpha來說確實是件恐怖到無法言喻的事情。
他把臉埋進狼毛毯子裡想要借奇奇怪怪的味道洗刷掉不久之前在墨蘭斯懷裡浸透的味道。
然而,他的狼毛毯子早就因為兩個人睡一張床而同樣充滿了墨蘭斯的味道。
墨蘭斯的味道像一個魔咒一樣,時時刻刻地縈繞在林池的心頭。
粗糲的毛尖蹭著鼻尖,林池直接被蹭得打了一個噴嚏。
「咚。」
床底下的空間太矮,林池這個噴嚏一打,直接就把自己的腦袋撞在了摺疊床的床底下,金屬的床板堅硬得令人髮指。
林池被撞得頭疼。
疼痛神經跟運動神經一樣發達,導致了他對疼痛同樣敏感。
生理性淚水越過大腦地在眼眶裡打轉。
墨蘭斯費勁地把林池從床底下扒拉出來的時候,林池就是這麼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不僅要哭,林池還死命抱著另外一邊的床腿,就是不肯被墨蘭斯整隻扯出來。
像只被貓咪勾著爪子拆家的小老鼠。
因為林池的拒絕心思多慮的墨蘭斯忽然間就心軟了。
他看著林池倔強地抱著摺疊床的床腿,披著自己給他縫得歪歪扭扭的狼皮毯子,窩在床底下就是不出來。
再拽就只能把床都給掀了。
Alpha的力量本身就很大,更何況這裡是兩個Alpha在拉鋸僵持。
墨蘭斯垂眸嘆了一口氣。
他鬆開了拽著林池的腳踝,林池立刻就像彈簧一樣迅速地縮回了床底,整隻A都隱藏進了陰影當中。
Apha正常情況下都比較高大。
林池要想把自己完全隱藏在床底的陰影里,就只能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微量的沙灰在昏暗當中飛揚。
墨蘭斯小心翼翼地順著露了一個邊角在外面的狼毛毯子,爬進床底下,一直爬到林池的跟前。
林池在難以察覺的顫抖。
墨蘭斯伸手,動作極盡柔和地把蜷縮成一團的人給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然而林池卻好像格外恐懼他似的,在被他抱住以後,身體的戰慄更加的嚴重。連墨蘭斯都好像被他帶得微抖了起來。
「怎麼了?不要害怕,不會有人傷害你……我在。」
林池仿佛根本聽不進墨蘭斯的話。
他捏緊了狼毛毯子,掌心因為過度用力而被蹭紅,骨節泛出冷冷的青白。
林池強壓著因為墨蘭斯「突然」出現而混亂的記憶情緒。
他認真地一字一句,咬著舌尖道:「不要懷孕。」
墨蘭斯直接將林池的臉按進了自己的心口,他知道了林池條件反射恐懼的到底是什麼,可是他沒有辦法。
甚至他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林池會這麼恐懼這件事情。
是因為……自己之前做了什麼嗎?
墨蘭斯的眼眸一暗。
他不知道,他沒有那麼多的記憶。
可是……明明之前跟林池的時候他都還是正常的……
在黑塔里發生了什麼?
墨蘭斯第一次開始審視林池在黑塔里的經歷,而在這之前他一直都以為那不過是林池野心本性的小把戲。
直到張意達代表「第三環鏈」找上門來,跟他打了個賭,然後給了他一支特殊的藥劑。
黑塔里到底有什麼?
墨蘭斯努力回想,但他的記憶畢竟殘缺,根本無法找到相關的內容。
除了他當年確實是把黑塔當成關押不方便處理的階下囚的地方,可林池明明是自己選擇進的黑塔,林池應該不是會把自己隨便置於險境的人。
怎麼會這樣?
一時半會兒墨蘭斯分析不出林池的恐懼根源,他只能抱著林池,一遍又一遍地小聲解釋:「你不會再懷孕的,我保證。」
「不會懷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