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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落下了冷冷的細雨,霧蒙蒙的陰沉天空一片暗色。

    林池的手漫不經心地揣進了口袋裡,他出門的時候就沒有特意挑選過自己的衣著,畢竟那時候還是艷陽高照的大晴天。

    人群當中的惡意宛如實質,簡直隨時都能凝聚成刀劍刺入林池跳動的心臟。

    他還沒有完全走出極具壓迫感的人牆狹道,但這群充斥著不甘痛苦仇恨的人卻早已退讓出了一整條狹道,仿佛只要他們繼續用眼神精神上的冷暴力來壓迫林池,林池就會痛哭流涕地懺悔自己的「過錯」當場投降似的。

    那根本不可能。

    林池看見了人牆盡頭停駐的懸浮車,懸浮車的後脊上紋飾著皇室的星空玫瑰圖樣。

    懸浮車似乎剛剛停下,緊接著車門打開,連撐傘的人都沒有,白金色的長髮先飄出了車門,宛如垂落的迢迢星河,然後是完美貼身的皇室禮服,與人。

    沉默的人群往更靠近林池的方向收縮了一下。

    墨蘭斯的手裡拿著傘,不動聲色地踏出了懸浮車。

    冷硬的狩獵長靴踏在潮濕的地面上,發出悶響。

    儘管手中有傘,但墨蘭斯並沒有出現任何一絲要撐傘的意向。  

    他冰藍色的眼眸定定地凝望著林池,似乎要從他的身上看穿那一層無形的厚重的盔甲偽裝。

    林池看著俊美絕倫的墨蘭斯跟他一起淋著無傷大雅的小雨,雙手插在口袋裡,挺拔的脊背都多了一絲難以描述的力量加持。

    冷冷的冰雨落在墨蘭斯的額前,落在他高挺的鼻尖,落在他濃密修長的羽睫,像碎開的華麗鑽石。

    垂散的長髮因為風雨而凌亂。

    但他依然很美。

    美得像落入凡塵善惡難辨的神明。

    所有人就這麼看著林池停下了腳步,嘴角的弧度揚得越來越高。

    林池忽然抬手,人群立刻本能地往後退避,因為在他們的所有認知概念里,林池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吁——」

    但他只是吹了一聲清亮的口哨,然後舉起手,朝墨蘭斯揚了揚,似乎是在打招呼。

    眉眼都透著坦然與灑脫。

    墨蘭斯沒動。

    因為他在這一刻,才切切實實地在林池的身上感覺到了他跟林指揮官是一個人的真實感。

    

    不是做夢。

    是真的存在的偏愛他的林指揮官。

    林池朝著墨蘭斯笑了笑,笑容里有一點臨時想起來自己是□□出來的心虛。

    他繼續往墨蘭斯走,連步伐都不自覺地邁大了幾分。

    然而,在他即將走出怨毒的人群,與墨蘭斯交會的那一瞬間,一隻手從人群當中伸了出來,硬生生地將他阻攔在原地。

    就算林池並不在意這些人的看法,他也不會完全無視對方的實際阻攔。

    深琥珀色的眼眸低垂,清透地瞳仁懶懶地順著阻攔自己的障礙物看過去,緊接著便看見了一封被告函。

    信函上燙了金,字體偏花斜,是很典型的帝國作風。

    【致林池閣下。】

    「給我的?」

    林池朝著拿著信的人看了過去,只看見對方用衛衣的帽子包著頭,一副不敢露正臉的樣子。

    那雙握著被告函的手格外的蒼白,還長了薄薄的一層繭。

    竟然有一絲莫名的眼熟。

    但林池認真想了想,他認識的人絕大部分都是粗糙的Alpha,就算真的有跟這隻手一樣的,也不可能有這麼蒼白。  

    這種蒼白是長時間不見天日、缺乏運動所帶來的,失血的不健康的鬼魅顏色。

    林池並沒有去深究對方的身份,反正他們不會是一路人就對了。

    事實上,他就沒打算在帝都星找什麼「一路人」。

    偌大一個帝國,就沒有適合跟他「一路人」生長的土壤。

    他接過了對方手中的被告函,低低地道了一聲:「謝謝。」

    在林池取走被告信以後,對方就立刻收回了手,像是生怕被誰記恨一樣,更加謹慎地扯著衣領捂住了自己。

    林池終於走出了壓抑灰暗的人群,他曾經直接或者間接的害死他們的親人朋友,親手「摧毀」了他們賴以維生的「頂樑柱」,劃破了他們頭頂的「□□」。

    不管他們有什麼反應,林池都覺得是正常的。

    但他絕不諒解,因為他沒有資格。

    就像在故鄉的時候,林雅跟他說的那樣「他們也沒有資格代替所有被害死去的人對加害者表示原諒」。

    壓在林雅他們身上的是六十億的亡靈,而壓在林池身上的則是根本無法計數的被迫害致死的軍部士官。  

    僅敬途一役,就是三千Alpha精英。

    墨蘭斯的表現太過平靜。

    這種時候,即便是林池都無法看出他的真實想法。

    所以他只是大步走到了墨蘭斯的跟前,同樣平靜含笑問他:「為什麼不撐傘?」

    墨蘭斯歪了歪腦袋,他大概能從所有的影像資料記錄里看出來,林池對他故意賣萌根本沒有多少的抵抗力。

    長發散落如瀑,他的薄唇輕啟,反問林池:「為什麼要撐傘?」

    林池不在意地笑了笑,乾脆從墨蘭斯的手裡接過了黑傘。

    「行叭。」

    他親自撐起了復古的長柄黑傘,但這把傘並沒有被他用來遮擋頭頂的絲雨,反而是用來遮蔽了那群人看向他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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