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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飛劍快速穿梭在客棧之中,劍氣將那幾個明心宗修士彈開。
不知是誰認出了莊之夏,他大聲喊了一下女人的名字:「是天眠宮的莊之夏!快走!」
語畢,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明心宗人,就迅速離開了這裡。
「嘶……」黎風蘭捂著手臂上的傷口,慢慢坐到了椅子上。
其它天眠宮人見明心宗修士想跑,氣不打一處來的他們,直接轉身追了出去。
只有莊之夏將大廳環視一周,她皺眉走到黎風蘭身邊問:「黎師弟,你沒有事吧?」
在莊之夏心中,黎風蘭可是邱晚游的關係戶……需要特殊對待的那種。
「沒事,」黎風蘭咬牙從乾坤袋內拿出藥粉,輕輕地撒到了傷處,「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那就好。」看黎風蘭的確只受了一點皮肉傷,莊之夏也鬆了一口氣,「我出去看看,師弟好好養傷。」
「好。」
等莊之夏走後,黎風蘭再一次看了眼自己的傷口。
這傷的確不怎麼重,但是一想到那個刺傷自己的明心宗修士,還有他劍上沒有擦乾的鮮血,黎風蘭的心中便生出了一種不安的情緒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明心宗, 影殿。
大殿的地面由一整塊黑色的大理石砌成,看上去既壓抑又冰冷。
在大殿的正中央,身著紅衣的程渡安席地而坐。他的面前擺著一個矮案, 上面放著厚厚一摞畫紙,還有幾支紫毫筆。
男人伏案畫了半天,忽然扔下了手中的筆喃喃自語起來:「不對……嘴唇不對。」
原來他伏案半天,竟是為了一張畫像。
畫上的男人身穿白色疊錦長袍, 額間有一道紅痕。
平心而論, 程渡安的畫工絕對半點不差。例如聞名修真界的「明心玄女」, 就是由他畫出的。
此時他甚至只用了寥寥幾筆,便將錦袍上的經緯紋繪了出來。
但是這樣精細的畫工,愈發襯得整幅畫畫風詭異……
因為畫卷中心處的那張臉, 除了嘴唇以外全是空白。
程渡安忽然搖了搖頭, 用衣袖掃掉了案上的紫毫筆。
他起身咬牙看著案上的那副畫, 心中既驚又懼。
——就在剛剛, 程渡安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
此時距離黎扶月身死道消,已經過去了一千二百餘年。而在時間長河的一遍遍沖洗下, 那個原本深刻於腦海之中的男人, 形象居然也一點點的模糊了起來。
程渡安提筆, 卻再也畫不出那人的長相。
「扶月……扶月……」他又跌坐回地上, 伸手按住胸口, 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那人的名字。
明心宗的影殿內空空蕩蕩,除了他自己的回聲外,再沒有人回答程渡安的問題。
……
自千年前偷走黎扶月的道心起, 程渡安的修為便一日千里。再加上他本人心機深沉, 程渡安沒用多長時間, 就成為了明心宗的實際控制者。
每每他父親, 也就是明心宗宗主處理要務的時候,程渡安都會在一牆之隔的側間旁聽。
就在這天晚上,此前去往溪後城的明心宗弟子也回到了總門。
「天眠宮」這三個字,反覆在坐在側間的程渡安的耳邊出現。
「天眠宮,又是天眠宮……」程渡安很不耐煩的用手撐著腦袋,坐在桌邊閉目養神。
上次的事情發生後,明心宗與天眠宮已經勢不兩立。
在明心宗普通修士的眼裡,程渡安也已經死在了天眠宮。
幸好程渡安本人這幾百年一直閉門不出,對於是否能在外自由活動,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只不過現在修真界都說,他偷走了黎扶月的道心,明心宗的聲望也隨之一落千丈,這一點頗有野心的程渡安不會不計較。
要不是邱晚游忽然下界,鎮住了天眠宮,恐怕現在兩個門派早已經在明面上鬧得不可開交了。
程渡安對兩個門派弟子間的小衝突沒有興趣,就在他打算派傀儡出去,告訴外面的人可以結束這個話題的時候,他的鼻尖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
血。
而且是與自己身上流淌的,頗為相似的血液。
聞到這股淡淡血腥氣的同時,程渡安便一點點地睜開了眼睛。
濃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程渡安的眼神,看上去格外幽深。
修士五感靈敏,而偷過道心的程渡安,則對血的味道格外敏感。
男人慢慢坐直了身子,揮手將站在自己身邊的傀儡叫了過來。
「去,看看這血腥味是哪裡來的。」
語畢,傀儡沒有說話,直接退了出去。
過了半晌後,它便捧著四把長劍走到了側間。
這四把劍一起出現在這裡,氣味著實有些複雜。
傀儡分辨不出血腥味的區別,而剛才程渡安也沒有說具體是什麼血腥味,因此它便將自己能找到的所有帶有血味的東西拿了過來。
程渡安沉默著將那幾把劍看了一遍,他起身依次接過長劍,在提起第三把的時候,男人的手頓在了那裡。
「就是這個,」他停頓了一下對傀儡說,「剩下的都拿出去吧。」
傀儡又默默地退了出去,程渡安手捧著這把劍坐回了椅子上。
和天眠宮不同,明心宗並不是劍修門派,劍對他們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