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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黎風蘭的話後,陵不厭和段萬年,甚至於被他抱在懷中的乘黃,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抬頭向黎風蘭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連寧青默死死抓住黎風蘭的那一隻手,在聽到剛才那句話之後,都稍稍鬆了一下。
黎風蘭繼續說:「我上一世將死的時候就知道了,寧青默你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人。也是從你的身上,我才知道,原來在修真界,沒有良心的人能活的有多舒服。」
關於寧青默的事情,段萬年也聽過一些,甚至因為妖界與修真界兩立,所以許多修真界的八卦,反倒是他們那邊傳的更廣一點。
段萬年大概知道,寧青默當年利用黎風蘭的事情。
因此聽到黎風蘭的話後,段萬年心裡只覺一陣舒爽。
她笑著說道:「可不是嗎?當初出賣朋友,換取宗門內地位的人,可不就是他嗎。」
寧青默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寧青默當然清楚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但同時他卻也在心裡默默祈求,黎風蘭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或是……不明白。
可是這都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或許當年的黎扶月不明白,可是死了一次的黎風蘭,卻怎麼說都應該明白了。
「我……」寧青默張口,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
是啊,這些事情,的確都是自己做的。
甚至段萬年不知道的是,自己當初就連結交黎扶月,都是懷有目的的。
見寧青默還不放手,黎風蘭索性繼續說:「寧青默你覺得自己說出這番話,我會感動嗎?你只是良心過不去而已,你自己想,難道我會因為你有了一點良心而感激你?」
聽到這裡,寧青默終於清清楚楚意識到,黎風蘭變了。
他已經和前一世那個溫和不懂得抗爭的黎扶月完全不同了。
「不,不……」寧青默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了,他只是緊緊地握著黎風蘭的手,並一個勁的搖頭。
寧青默想要解釋,但是無從解釋。
見到他這樣子,陵不厭又向前走了兩步。
他終於延遲許久,回答了剛才寧青默的那個問題:「好了寧青默仙尊,我這個當師尊的,要帶風蘭回去了。」
不等寧青默回答,陵不厭的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把黑色的劍鞘,還沒等眾人在黑夜之中看清楚那劍鞘的樣子,它便重重擊到了寧青默的心口處,下一刻又向寧青默的手腕打去。
陵不厭明明還站在原地,並沒有動那劍鞘,可是劍鞘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准準的打上了寧青默身上的幾個大穴。
下一刻寧青默就因為疼痛難忍,本能地鬆開了手來。
見此情景,一直在一邊看戲的段萬年忽然出手,用那根十三節鞭向寧青默抽去,一下將男人打的後退幾步。
——作為妖族一員,段萬年向來都不懂得「不能乘人之危」這個道理。她只知道,自己剛才在水上玩的好好的,但是卻莫名被這個修士打擾了興致。
現在正是一個報復回來的好時候。
而在黎風蘭轉身之後,躺在陰冷潮濕的河岸上的寧青默,看著對方的背影,眼角終於划過了一道清淚。
黎風蘭走了。
他還是走了……
又是一年拜月節,當初那個熱熱鬧鬧的湖面,現在已經空無一人。而那個單純的小道士,也永遠的消失了……
讓他消失的人,正是自己。
「扶月……」望著對方的背影,寧青默一遍遍念著那個名字,但是這空曠的湖面上,只剩下了他的聲音在一遍遍迴蕩。
這一晚,寧青默修了千年的無情道徹底毀於一旦。
……
黎風蘭轉身之後,並沒有回頭看一眼。
和滿心懷戀的寧青默不同,黎風蘭現在只覺得無語和好笑。
——上輩子的自己,未免太傻了。
就在黎風蘭回憶前世種種的時候,他的手背忽然一涼。
「嘶——」黎風蘭想的正入迷,手背上忽然一冷,將他給嚇了一跳。
而等黎風蘭下意識低頭去看的時候,就更是吃了一驚。
「蛇?」說話的人是黎風蘭。
「什麼,蛇?啊啊啊。」尖叫的那個,是上古凶獸乘黃。
甚至在尖叫的同時,乘黃還三兩下掙脫黎風蘭的手,踩著胳膊站到了黎風蘭的肩膀上去。作為它的主人,黎風蘭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乘黃的動作還可以這麼敏捷?
看到乘黃這樣子,身為妖族的段萬年不由嘲笑到:「哈哈哈哈哈,你還上古凶獸呢?這也太沒有出息了吧?」
「嗚嗚嗚~」乘黃看上去好像是真的被嚇到了,它委委屈地蹭了一下黎風蘭,然後用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說:「我,我還是個小孩子嘛……」
陵不厭:「……小孩子?」
——黎風蘭聽到,曾經見過乘黃前世英姿的陵不厭,在重複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裡帶著幾分懷疑人生的意思。
師尊這樣的反應,可真是罕見啊。
不過想來乘黃這前後兩世的變化,也是足夠驚人了……
黎風蘭剛才只顧著關注陵不厭,因此一時間竟然不小心忘記了手上那冰冰涼涼的感覺。直到再次感覺手背被什麼東西蹭了一下,黎風蘭這才終於低頭,並將寬大的衣袖拉起,向手背看去。
然後他就看到……一個黑色的劍鞘正懸在空中,並像是小貓的尾巴一樣,在他的手背周圍轉著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