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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味道真心不錯……
目送陵不厭關門離開,黎風蘭又緩緩坐回了桌邊。
他揭開桌上瓷質茶壺的蓋子,只見冷白的瓷壺裡竟然盛著半盞藥。
——剛才那碗藥,黎風蘭只喝了一半。剩下一半他用上一世學來的小術法,偷偷地挪到了茶壺中。
儘管喜歡放養徒弟,可無論是相處之後的感覺,亦或是在原主的記憶中,陵不厭都算是一個不錯的師尊。
甚至當初原主身受重傷差點死掉,都是他費勁救回來的。
可他對自己越好,黎風蘭就越是不安。
畢竟上一世的黎扶月也是死的那一刻才知道,曾經整天粘著自己的師弟,真的會刺出那一劍……
黎風蘭瞄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砸吧嘴的「凶獸」,心想現在自己唯一能信任的,怕也只有它了。
……
黎風蘭贏了一局,可白玉蓮花台上的比試,最終勝者還是明心宗。
但程渡安的事情發生後,明心宗副宗主也隨之自爆元丹。現在哪怕天眠宮願意給,也沒有人能代表明心宗帶走青葉鐲。
這天早晨剛喝完藥,黎風蘭就被宗門主峰的人帶了過去。
到了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天眠宮打算將青葉鐲重新放回藏寶閣。
作為當時唯一一個贏了白玉蓮花台上比試的人,黎風蘭不但得到了上品靈石的獎勵,甚至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進去看上兩眼。
這對普通修士來說,是一個無比難得的機會。
傳說中藏著無數稀世珍寶的藏寶閣,就在主峰的山谷之中。其實「藏寶閣」並不是它真正的名字,只是天眠宮弟子習慣用的簡稱而已。
它真正的名字叫做「擷光樓」,樓高三十三丈,遠遠看去煞是壯觀。
此時負責看管擷光樓的弟子穿著統一的白色錦袍分兩列站在門前,黎風蘭則站在了隊伍的最後一排。
說來黎風蘭雖然獲得了進樓的機會,可像他這樣的普通弟子,只能跟在白衣人背後,在第一層隨便看看,不能再向上走。
和一臉緊張的其它人不同,黎風蘭顯得興致缺缺。幸虧有帷帽遮擋,不然他這樣子絕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不遠處的銅鐘被輕輕撞響,伴隨著鐘聲擷光樓那扇白玉砌成的大門緩緩打開,為首的弟子捧著青葉鐲慢慢地走了進去。
就在這一刻懸在殿內半空中的一把把靈劍,突然發出了柔和的金光。
這些劍全都是仙品,隨便放出去一把,都能換來凡間十座城池。可是在天眠宮,它們只能呆在擷光樓的一層,負責看守大門。
黎風蘭淡淡看了一眼,就將視線收了回來。
截至目前,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就在黎風蘭踏入擷光樓的那一刻,他眼前的這棟高樓居然震顫起來。掛在每層屋檐上的玉鈴瘋狂晃動,發出極其刺耳的聲音。
「怎麼回事!」
「上面出問題了……」
「是第八層!」
黎風蘭的耳邊是前面修士慌亂無比的交談聲,而在他的背後,擷光樓的大門在這一刻「咚」地一聲關了起來。
「第八層?」聽到這句話,黎風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黎扶月的遺物,全部被安放在了擷光樓的第八層!
其中就包括他的本命靈劍。
……不會吧?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就在黎風蘭準備向後退去離開擷光樓的時候,這棟樓晃動的更加厲害,眾人耳邊傳來一陣長劍的嗡鳴。
下一刻就看到一束白光以極快速度從擷光樓的天井落下,接著被護樓的陣法困在了這棟樓的正中央,大致在四五層處。
刺眼的白光消失後,眾人終於看清了劍身,並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把近兩尺的長劍,劍身薄如紙,白似玉,仿佛輕輕碰一下就能叫它破碎。
長劍的劍柄上有梅枝纏繞,那梅枝被雕的栩栩如生,好像真的是剛才從樹上折下來的。
擷光樓里的人,從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劍。
唯一不和諧的是,長劍的背後竟然掛著一根腐朽了一半的劍穗,遠遠看去格外古怪。
但是這裡沒人關注劍穗,看到長劍的那一刻,他們的心中只有一個感覺——恐懼。
「那……那是了因果!」不知是誰,終於說出了這三個字。
雪胎梅骨,了因果。
這把劍的主人,正是死在一千二百多年前的黎扶月!
也是因為它從前的那個主人,這柄通體潔白如玉的長劍上,有許多誇張可怖的傳說。
現在看到了因果不知為什麼突破擷光樓各層結界出現在這裡,眾人都生出了一種死到臨頭的感覺。
了因果這是怎麼了?
在今天之前,這把劍已經安安靜靜的躺了一千多年,這突如其來的異樣,叫人格外恐懼。
只有黎風蘭一個人又默默地向後退了兩步。
了因果忽然衝破結界,自然是察覺到了他這個主人的氣息……
自己的身份不會被識破吧?黎風蘭有些緊張。
「快!快點維持陣法!」沉默幾秒後,領頭的那個弟子終於大聲喊出了這句話。
了因果已經擊穿了上四層的結界,還好擷光樓的護樓大陣及時做出反應,將它暫時困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