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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段千里回答,一陣嚎叫忽然傳到了兩人的耳邊。
「是凶獸!」黎風蘭皺眉,他立刻從屋頂躍了下來,迅速將乘黃放到屋內,不再搭理話還沒有說完的段千里。
等他再次出來的時候,天眠宮的弟子已全部站在了客棧的小院裡。就連找藉口不想去的段千里,也被莊之夏強行抓了過來。
莊之夏快速將人群掃了一眼,確認大家都在,便帶人御劍向城郊而去。
不過幾息,一行人就到了溪後城的城外。
剛到林間,他們便在劍上看到了只巨大的凶獸,正站在遠處空地上咆哮。
幾名修士對視一眼,就在他們打算提劍斬殺凶獸的時候,站在最前方的莊之夏忽然擺了擺手說:「等等!向後退——」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並退回了樹林的入口。
夜晚的密林極其安靜,修士又五感敏銳,他們停下之後就聽到——不遠處有一陣極其混亂的蹄聲,正快速朝他們所在的位置靠近。
過了半刻,莊之夏咬牙說:「那邊的凶獸,比我們所知的多許多。」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存在感幾乎為零的黎風蘭忽然開口,他輕聲總結道:「是凶獸潮。」
「凶獸潮」這三個字他可再熟悉不過了。
眼前這些修士沒有見過凶獸潮,但自己卻不一樣。
除了曾經在凶獸潮中救出逆徒外,上一世他走火入魔,也是因為一場凶獸潮才暴露的……
「凶,凶獸潮!」聽到這幾個字,有人提劍的手都不穩了。
看到那修士害怕的樣子,段千里忽然來了興趣,他靠在樹上說道:「怎麼,遺言想好了嗎?找個石頭刻下來吧,不然一會找不到。」
那修士只有金丹期修為,看上去還沒有歷練過幾次。
聽到段千里的話後,隨著一聲清響,他的本命靈劍都墜到了地上。
作為修士,這裡的人都明白,凶獸潮意味著什麼。
那個金丹修士,知道自己來溪後城只是處理幾隻小凶獸,且還有莊之夏一起的時候還在慶幸。
現在他終於明白,自己並沒有什麼好運。
「把劍提起來。」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了莊之夏冷冷的聲音。
那修士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說,」莊之夏慢慢轉過身去,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把劍提起來。」
「師姐!」那修士竟然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說,「凶獸潮一來我們必死無疑,不如……不如我們就不在這裡逞強,先走吧。」
「先走?」黎風蘭忽然將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
沒有想到自己死了不過一千多年,天眠宮的修士竟已經這麼無用了?
黎風蘭走來將那地上把劍撿了起來,直接用劍尖點在了那修士的胸口處。
「我們走了,凶獸就會來屠城。你是覺得溪後城裡面的人命,都不值錢嗎?」黎風蘭的語氣,比莊之夏還要冷。
明明他只有築基期的修為,但是那修士卻產生了一種極其緊張的感覺。
有夜風從不遠處吹來,輕輕吹拂著黎風蘭的帷帽。
借著月光他看到,黎風蘭的臉居然不像傳說中那樣有一條暗紫色的傷疤……
他的下巴白皙,完美好似玉雕,哪裡有傳聞中猙獰恐怖的意思?
「還不起來?」黎風蘭再次問道。
那把劍已經刺破了修士的外衫,顯然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見狀那個修士忙掙扎著站了起來,等站穩之後。他才從黎風蘭的手中顫抖著接過長劍。
凶獸的腳步越來越近,所有人都嚴陣以待。
只有段千里一個人,他甚至沒有拔劍,依舊抱臂倚在樹上。
在剛剛那一刻,段千里竟然在黎風蘭的身上,看到了黎扶月的影子……
甚至黎風蘭教訓那小修士的時候,段千里竟不由心動了一下。
……哎!等等我在想什麼!
段千里趕緊搖了搖頭,將腦子裡那亂七八糟的東西甩了出去。
他們雖然有些相似,但到底不是一個人。
自己對扶月的心天地可鑑!怎麼會受到一個小修士的影響?
這邊段千里還在糾結自己的感情問題,而另外一邊,黎風蘭已經蹙緊了眉。
「來了……」他慢慢握緊手中長劍,向林中看去。
就在下一刻,隨著一聲怒號,一隻巨大猙獰的凶獸,就從林中躍了出來,站在了人群的對面。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這巨大而醜陋的凶獸,修士們還是無法避免的緊張了起來。
最前方的那隻凶獸渾身覆滿鱗片,它朝站在人群中的黎風蘭怒號一聲,但是半天都不見動彈。
「它……它怎麼了?」有修士問。
黎風蘭沒有回答,不過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自己身上有乘黃的氣息,乘黃這隻上古凶獸,對它們有血脈壓制,因此凶獸們一時半會間不會靠近。
現在黎風蘭提著劍,與那凶獸對視著。
而就在和這個時候,黎風蘭忽然察覺出了,這隻凶獸有些不對勁……
眼前這隻凶獸目光非常混沌,它看向自己的眼珠一動也不動,就像是……一隻提線木偶,或者說被人吸走了神魂。
這樣的情景,黎風蘭還見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