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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月光,黎風蘭看到,一身黑衣的陵不厭正坐在後殿內打坐,在自己推開門的同時,滿天銀光就這樣似水一般傾瀉在了陵不厭的身上。
這月光,將他襯的愈發清冷,就像是與這世上再無因果牽著。
黎風蘭在看到陵不厭的那一刻,便默默地向後退了半步。他的動作很輕,顯然是想要在眼前的人睜開眼睛之前,就迅速消失在這裡。
然而黎風蘭的計劃並沒有達成。
還沒等他向後退夠兩步,在前方打坐的陵不厭,就這麼輕輕地睜開了眼睛。
黎風蘭:!!!
他後悔了,他恨不得現在就回到房間裡,將段萬年抓起來扔給她哥哥。
「風蘭?」陵不厭收起身邊的靈氣,抬眸向他看去。
聞言黎風蘭很是尷尬的朝陵不厭笑了一下,極其不好意思的說:「師尊……抱歉,打擾了啊,我現在就回去!」
不等黎風蘭轉身,陵不厭就站了起來,順便輕輕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雖然剛才在打坐,還不清楚段萬年的事情。但是陵不厭知道,黎風蘭這麼晚了,只穿著一身中衣跑到這裡來,一定是他住處那裡有什麼事。
「我到前殿去吧,打打坐什麼的。」黎風蘭趕緊回答。
「不用,」陵不厭知道,黎風蘭和大部分修士不一樣,他有晚上休息的習慣,「你就在這裡休息吧,我去前殿就好。」
「我我……」按照習慣來說,黎風蘭當然更喜歡自己一個人呆著。但是陵不厭可是他師尊,哪裡有師尊來給自己讓道的事情呢?
反正都是男人嘛。
於是見到陵不厭要走,黎風蘭直接開口道:「等等!師尊這麼晚了,就不還是算了吧。」這句話完全是他不經思索脫口而出的。
聽到黎風蘭的話,陵不厭有些驚訝的轉頭看了他一眼。
見狀黎風蘭又趕緊點頭,看上去好像是已經決定了。
實際上這幾天為了讓乘黃變小,陵不厭將他之前存在芥子空間內的許多東西,全部都騰了出來放在前殿,以求在其中找到什麼線索。
此時前殿裡面堆滿了東西不說,最重要的是,放置的各式仙器實在太多,房間裡面的靈力都因此混亂了起來。對修士而言,這裡絕對不是一個打坐的好去處。
其實後殿也分幾進,再加上幾重屏風的遮擋,內外本來就是互不干擾的。對自己而言,多一個人在後面睡覺一點影響都沒有,既然黎風蘭不介意,那陵不厭當然也沒有什麼糾結的。
所以聽到黎風蘭的話後,陵不厭稍稍停頓了一下,便點頭說:「好。」
半炷香的時間過後,黎風蘭便躺回了他熟悉的後殿的那張床上。
儘管隔著幾重屏風,黎風蘭是看不到外面有人的,可是修士的五感敏銳,陵不厭開始打坐之後,周圍的靈力也產生了細微的波動。
所以無論如何,與他同呆在一個房間裡面的黎風蘭,是絕對能沒法無視另一個人存在的。
原本剛生出來的困意,都在這個時候消失的一乾二淨。
——自己在這裡睡覺,師尊在外面打坐,這真的好嗎?
黎風蘭一遍又一遍的糾結著這件事,然而神奇的是,知道陵不厭在門外這件事似乎讓他格外有安全感。
甚至上一刻還在糾結的他,下一刻竟然就沉沉睡了過去……
黎風蘭晚上給房間設的禁制是有時間的。
等到白天太陽升起後,稍稍變大一點的段萬年終於推開了房間的大門,接著便將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她的哥哥。
所以黎風蘭起床後剛一出門,便有一道金光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是段千里,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等在了這裡。
見到黎風蘭出來,段千里第一句話便是:「風蘭你昨晚和陵不厭呆在一起?!」
「嗯?」黎風蘭尚沒有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接著又聽段千里咬著牙慢慢說:「居心叵測……」
聽到「居心叵測」這四個字從段千里口中說出,黎風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一邊出門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邊隨口說道:「師尊對我很好。」而且光明正大!
「很好?」段千里心裡更酸了,他一邊跟上黎風蘭,一邊慢悠悠的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對你這麼好,一定有所圖。」
黎風蘭本身不想理會段千里,但聽到這裡,他終於轉身無語的說:「所以妖主大人,你是為了什麼利來的?」
這一句話立刻噎住了段千里,他「呃」了半天才說:「我自然是為了你!」
不過黎風蘭已經沒有興趣聽段千里解釋了,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自己房間門口,正巧這個時候早起去主殿收拾東西的陵不厭也出來了。
看他的表情,顯然是聽到了剛才段千里的話。
見到陵不厭後,剛才無話可說的段千里忽然逮住了機會。
他看著陵不厭,又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而或許是嫌段千里煩得慌,陵不厭皺眉說:「若是我說,我只圖他好呢?」
儘管陵不厭是在回答段千里的問題,但是黎風蘭聽到對方的話,還是不由有些感動。畢竟說實話,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看出,陵不厭究竟要從自己這裡圖謀什麼……
「呵呵,」段千里冷笑一下,他非常毀氣氛的說,「只圖他好?這話說的真是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