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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扶月本來想要孟臨洲長長記性,可凶獸潮爆發的時候他到底還是出手了——這逆徒嘴巴是毒了一點,但是罪不至死。
後面的故事非常簡單。
孟臨洲初次下山,見什麼都新鮮,嘴上說是浪跡天涯,實際上不過四處旅遊。
而偽裝成散修的黎扶月,身上沒有了宗門的重擔,不再擺師尊的架子,也是頗為放的開。
在那幾個月的時間裡,黎扶月便和孟臨洲游遍了凡間的名山大川,吃遍各種珍饈佳肴,完全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
任誰看了那個每天只想著吃喝玩樂的散修,都不會將他和天眠宮高高在上的黎扶月仙尊聯繫起來。
哦,對了。
在那段時間裡除了四處遊玩外,最重要的就是,孟臨洲沒有少對他的「散修好友」說黎扶月的壞話。
黎扶月非但沒有拆穿他或是不悅,反而聽得津津有味,並且時不時的附和一下。
要知道那個時候黎扶月可是三界修士的共同偶像。頭回見到有人和自己一樣,不將黎扶月當做神看待,吐槽過後孟臨洲直接將那散修引為知己。
不過說實話對黎扶月而言,偽裝身份和逆徒在凡間遊蕩的那段日子,也的確挺有意思的。
這算是他上一世為數不多的輕鬆時光。
幾個月後,見師尊不來找他,孟臨洲自己倒是先心虛了。
他終於決定與散修朋友告別,回宗門看看。
深秋,天眠宮外的楓林遠遠看去紅的似一團火。
一身黑衣的少年最後一次問:「你真的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天眠宮?憑你的修為,一定能大有所為。」
坐在地上的白衣人慢慢站了起來,他笑了一下拍著孟臨洲的肩膀說:「我就不去了,自由慣了,受不了你們天眠宮的條條框框。」
「好吧……」孟臨洲看上去有些失落,就當黎扶月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卻見少年將自己的劍提了起來。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下一刻孟臨洲便將劍穗取下,無比鄭重地交到了黎扶月的手中,「所以這個給你。」
黎扶月萬萬沒有想到,孟臨洲最後居然會同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
唯一的朋友嗎?
頭一回,黎扶月覺得自己這個師尊做的有些不成功。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黎扶月也已經將自己的劍穗取下送給了孟臨洲。
「回去好好聽你師尊的話,有什麼事就直說,不要再隨便出走了。要不是遇到我,你早就死在了凶獸潮里。」
這是散修給孟臨洲說的最後一句話,而那逆徒只是頗為得意的將劍穗系上並說:「我考慮考慮。」
劍光划過楓林,孟臨洲與散修就此別過。
經歷了這件事,黎扶月本來想著要和孟臨洲緩一下關係。
但命運沒有給黎扶月時間,回天眠宮後沒多久,他便走火入魔了。
這或許也算是黎扶月上一世最遺憾的事情之一,他還沒來得及當一個合格的師尊。
……
短短几個月的時光,對修士來說實在是短的不像話。
黎風蘭沒有想到,孟臨洲居然還記得自己。
說完剛才那句話,上一刻還在打坐的孟臨洲忽然站了起來。
不但他站了起來,甚至黎風蘭發現,他還用靈力將自己也拉了起來。
「待在這裡有什麼意思?我帶你出去,現在宗門正是熱鬧的時候。」
果不其然,孟臨洲當年可以從捫心崖溜出去浪跡天涯,現在自然也行。
「不了吧?」黎風蘭向後退了兩步,裝作猶豫的說,「我擔心律法堂的弟子來查人。」
聞言孟臨洲很是不屑的笑了一下說:「不會的,他們向來不管捫心崖。」
持律仙尊親自帶自己從這裡溜出去,這種行為不是監守自盜還能是什麼。
黎風蘭就知道!讓孟臨洲當持律仙尊,絕對是這世上最不靠譜的事情。
他本就不服管教,最討厭關禁閉這一套。再加上黎風蘭是因為林朝塵才被關到這裡來的,孟臨洲的叛逆心一下就被激發了出來。
此時不反,還待何時?
「怕什麼,天塌下來有我頂著。」剛聽孟臨洲說完這句話,黎風蘭眼前的景色,就由捫心崖的石壁,變成了不斷向後掠過的流雲。
孟臨洲看出眼前人修為低微,竟然將他強行帶上飛劍離開這裡了。
這簡直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千年不見,孟臨洲已是渡劫期巔峰的修為,幾乎是瞬間兩人就遠離捫心崖,來到了天眠宮的主峰所在處。
不知何時,太陽已經升了起來。
與光禿禿的捫心崖不同,主峰這裡熱鬧的似另一個不同的世界。
黎風蘭看到,主峰前的空地上懸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白玉蓮花台。
白玉台緩緩轉動著,不斷有金光發出。台上比試正酣,而在台下則滿是來自於各門各派的修士。
自從重生起,黎風蘭就一直呆在密光山上。已經習慣了寂寞的他,看到眼前的場景竟然有些不適應。
也是看到這熱鬧無比的場面後,黎風蘭掐指一算才發現,原來最近竟是宗門大會舉辦的日子。
小說《天眠道生》里講,這場宗門大會持續多日,修真界各方大佬悉數到場。
現在距離黎扶月魂飛魄散不過一千二百零五年,那些修真界的大佬,自然全是他的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