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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黎風蘭的神魂強大,此時他雖然閉上眼睛倒在了這兒 ,但神志依舊清醒。
他聽見在自己暈倒之後,坐在對面的林朝塵居然還在喝茶。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中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慢慢向黎風蘭走了過來。
他靠近黎風蘭,接著輕輕把將帷帽拉了下來。
「師兄……」林朝塵輕聲叫到。
他在透過自己看另一個人。
答案已經擺在了黎風蘭的眼前——重生後第一次遇見林朝塵的那一晚,對方就已經看到了自己的長相!
林朝塵是因為自己這張與黎扶月有三四分相像的臉,才將他帶到硯依山去的。
黎風蘭不知道林朝塵現在想要做什麼。
他拼命在腦海中搜尋著與「東山引魂幡」有關的記憶,只可惜黎風蘭現在實在太過緊張,而越是緊張他越是什麼也回想不起來。
此刻黎風蘭的身體癱軟無力,但識海卻格外清明。
就在林朝塵將他的帷帽取下的那一刻,黎風蘭聽到茶室外又傳來了一陣聲響。
有人快步走了過來!
硯依山被結界籠罩,能夠順利走到這裡來的人,統共也就那麼三兩個而已。
林朝塵顯然也聽到了聲音,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向門邊看去。
「師尊。」停頓幾秒後,男人站在原地,向來人行了一個禮。
師尊?
原來邱晚游也來了?!
聽到這裡兩個字,黎風蘭忍不住輕輕地咬了咬牙。
上一世邱晚游飛升的時候,黎風蘭也曾想過他們師徒三人再聚會是什麼時間。
但無論當年的他如何想像,現如今的場景都不在黎風蘭的預想之中。
邱晚游並沒有理會林朝塵的那聲「師尊」,他緩緩拔出長劍,下一刻冰冷的劍刃就這麼貼在了林朝塵的脖頸之上。
黎風蘭雖看不見這裡發生了什麼,可他卻感受道了這股熟悉的劍氣。
——邱晚游和林朝塵打起來了?!
只聽邱晚游沉下聲,緩緩問道:「林朝塵,你到底在做什麼?」
林朝塵笑了一下,接著漫不經心的說:「我只是想做一件,師尊你也想,但是卻沒有勇氣去做的事罷了。」
說罷,不等邱晚游回話,林朝塵便輕輕地推開了長劍,再次走到了黎風蘭的身邊。
這一次他伸出手去虛空撫過黎風蘭的臉頰,過了一會後,忽然笑了一下抬頭問:「師尊,你不覺得眼前這個小修士,很像一個人嗎?」
何止是像!
或許是自覺死到臨頭,黎風蘭竟然還破罐破摔的在心中補充了一句:壓根就是一個人。
第19章 第十九章
林朝塵的茶室, 有一扇巨大的雕花窗。
此時硯依山上陽光正好,暖金色的光穿過山間的薄霧與花窗,輕輕披在了黎風蘭的身上。他臉上原本猙獰的傷痕, 竟都柔和了起來。
這是邱晚游第一次看清楚黎風蘭的長相。
旁人眼中永遠無悲無喜, 宛若謫仙的邱晚游罕見的有些失態。
「他……」邱晚游的呼吸都亂了。
眼前這個伏在桌案上的少年, 與已經死在了千年前的黎扶月,竟然如此相似……
邱晚游的目光有如實質般落到了黎風蘭的身上。
而趴在桌案上的黎風蘭, 則緊張的呼吸都要暫停了。
程渡安和林朝塵或許認不出自己, 但是早已經飛升多年的邱晚游卻不一定。
黎風蘭在心底默數著數字, 等待著最後的宣判。
當初邱晚游能允許修真界以遙正鍾為陣眼,那他自然也是認為自己該死的。
此刻見到本該死掉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邱晚游會怎麼做呢?
再一次大義滅親嗎?
這一世的自己沒有大乘期修為, 身體更是爛到了極點, 壓根不必動用遙正鍾。
只要邱晚游想, 黎風蘭隨時可以死。
然而就在黎風蘭胡思亂想的時候,邱晚游突然說出了一句叫他意想不到的話。
他聽到, 自己上一世的師尊沉默了不知多久,方才緩緩開口說道:「他與扶月是血親。」
邱晚游的這句話,是完完全全的肯定句。
……血親?
等等,等等!黎風蘭覺得事情好像有一點點不對勁。
他上輩子好歹混到了大乘期, 只差一點就能飛升,同時還身負天才之名,懂得不少秘法。哪怕現在只有築基期的修為,憑藉障眼法,一般修士也絕對認不出自己就是黎扶月。
可程渡安與林朝塵認不出來也就罷了。
邱晚游並非一般修士, 早已飛升的他, 絕對不會看不穿自己的障眼法。
難道說, 「黎風蘭」真的與上一世的自己有血緣關係?
可剛剛想到這兒,黎風蘭便趕緊否定了這個設想。
沒人比他更清楚,他在凡間絕對沒有什麼家人。
上一世的黎扶月出生於官宦世家,三代單傳。黎扶月十七歲時,他爺爺突然在京捲入一場大案,黎家也最終因此落得一個被誅九族的下場。
除了黎扶月天資出眾被天眠宮帶走以外,他的家人全部死在了那場浩劫中。
至於原主……他出生鄉野,家裡上數幾代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根本不可能與當年的黎家有關。
最重要的是,原主從前壓根就不姓「黎」!這個名字是他進入宗門之後才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