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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走火入魔,黎扶月仍舊能夠壓抑本能,他從未放縱自己。哪怕被修真界眾人誤解、懷疑,他都從來沒有改變過這一點。」
一邊說話,陵不厭一邊動作小心的為黎風蘭拂落衣上的雪花。
他笑了一下繼續說:「記得嗎,我曾說過,我是你的話,便真的禍世間給他們看了。這句話並非玩笑。而若是他人,淪落到如此境地,也會自暴自棄。但是你沒有。」
黎風蘭自嘲一笑:「或許是我沒那個魄力吧。
「不,」陵不厭搖頭,他雙手輕輕放在黎風蘭的兩肩之上,「風蘭,你是個很特別的人,對我來說更是。」
特別的人?
陵不厭這話……是什麼意思?
黎風蘭能夠感覺到,對方說的「特別」,應該就是單純的「特別」而已。
然而陵不厭話音剛一落下,黎風蘭的臉,就「刷」的一下紅了起來。
他趕忙移走視線,有點慌亂的點了點頭。
陵不厭的手,也慢慢落了下來。
終於調整好情緒的黎風蘭,趕緊抿了抿唇說:「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師尊。」
——不知不覺中,他對陵不厭的稱呼,又換回了「師尊」。
「嗯,你問吧。」陵不厭輕輕地點頭。
雪域梅洲處於兩河之間,這兩條河雖有浮冰,可終年不凍,與冰天雪地的雪域梅洲,著實有很大的溫差。
因此從高處看去,雪域梅洲一年有一大半的時間,都被這兩河升騰起來的霧氣所籠罩。
黎風蘭覺得,這條河像極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心情,始終被一團霧籠著。
今天好不容易有個機會,黎風蘭便一鼓作氣全部問了出來:「我想知道,是誰復活我的。你對我這麼好究竟是為了什麼?你到底是誰……」
黎風蘭說的時候語速極快,可話音剛一落下,卻又後知後覺的忐忑了起來。
「我不想虧欠任何人的。」他有些倔犟的補了這麼一句話。
黎風蘭不知道,自己這緊張的樣子,在對面那男人眼中竟格外的可愛。
他只看到,待自己說完話,陵不厭忽然笑了一下。
「你問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什麼!陵不厭居然也會敷衍人了?
好像看出黎風蘭在想什麼,陵不厭趕忙搖頭說:「我並不是有意敷衍你。」
「那為何不回答我?」除了修煉以外,黎風蘭很少對什麼事這麼執著。
「有些事情,我還沒有處理好。待處理好後,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是……」
「你放心,你不欠任何人,包括我。而未來我或許也需要你的幫助,所以好好恢復修為,不要有負擔。」陵不厭現在的語氣,就像他真的是黎風蘭的師尊一樣。
末了,陵不厭又笑著補了一句:「畢竟你可是黎扶月。」
從走火入魔起,黎風蘭就有些牴觸「黎扶月」這三個字。
然而此時聽到這個名字從陵不厭口中說出,他居然頭回覺得還不錯。
聽見他的話,黎風蘭也不由想到——陵不厭好像是曾對自己說過,他的目的就是讓自己恢復修為。
想到這,黎風蘭反倒是笑了一下。
說起來也怪。
上輩子那群人,接近自己,亦或是背叛自己,大多是有目的的。黎風蘭自重生起,就格外討厭「目的」還有「利用」這一類的詞語。
可一想到陵不厭坦坦蕩蕩地將這兩個字說出口,黎風蘭剛才還萬分糾結的內心,居然神奇的平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陵不厭看著黎風蘭,忽然笑了一下說:「這世上只有我們是一路人。」
什麼叫做……只有我們是一路人?
難道說陵不厭也經歷了和自己差不多的事情?
陵不厭這人一向神神秘秘的,黎風蘭知道,他不想回答的問題,自己是絕對不會問出答案的。
天空中的飛雪又大了起來。有霧氣與鵝毛大雪,將整座獻雲宮包裹起來。
別說下面的霧梅枯枝了,就連那一座座巍峨的雪山,都不見了蹤影。
此時黎風蘭的世界裡,就只有飛雪與陵不厭。
儘管沒有弄懂陵不厭這句話的意思,可是此刻黎風蘭卻覺得,這世界好像真的就像陵不厭說的那樣,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氣氛變得變得有些奇怪。
就在黎風蘭思考剛才陵不厭說的話的時候,站在他對面的男人,忽然將他向後拉了一把。
「怎麼——」黎風蘭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遠處有一道劍光閃過,林朝塵再次御劍出現在雪域梅洲的上空。停頓一下後,他又朝密室的方向而去。
然而此時,黎風蘭完全沒有功夫去理會那晦氣師弟!
因為這一刻,他被陵不厭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直到這個時候黎風蘭才發現,原來陵不厭竟然比自己高了大半頭。
男人看著清瘦,骨架也比他大了整整一圈。
此時自己整個人,都被陵不厭圈入了懷裡。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陵不厭身上薄薄的肌肉,以及心臟有力的跳動。
如果黎風蘭的感覺沒有錯的話,這一刻陵不厭的心跳速度,也快的不正常。
至於為什麼說「也」?自然是因為黎風蘭的心,也瘋狂地跳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