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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風蘭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薰香味……接著終於失去了所有意識。
這一次,黎風蘭做了一場夢。
他夢到了當年在雪域梅洲時的往事。
那時邱晚游飛升在即,雪域梅洲的上方已經凝出了厚厚一層劫雲。
明明馬上就要迎來大劫,可邱晚游卻並沒有一點著急的意思。
他坐在霧梅樹下,一邊看著黎扶月舞劍一邊飲著酒。
過了一會黎扶月練完劍,便緩步踏著雪走到了邱晚游的身前。
「坐。」邱晚游一邊說,一邊也給黎扶月倒了一杯酒。
彼時黎扶月已有渡劫期大圓滿的修為,可他還是不會喝酒。
黎扶月只記得師尊之前說——扶月既然不勝酒力,那麼之後千萬不要喝酒。
沒想到現在,師尊居然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酒。
黎扶月向來是一個聽話的徒弟,見師尊給自己倒酒了,他也乖乖接了過來。
後面的事情黎風蘭記得不太清楚,他的確不勝酒力,喝了半杯之後頭就暈暈乎乎的,甚至坐都坐不直了。
可邱晚游還在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
和半點酒也不能沾的徒弟不一樣,除了修真界排行第一的高嶺之花外,邱晚游還有個嗜酒如命的屬性。
「扶月你已經步入大乘,待師尊飛升後,定要好好修煉。」
黎扶月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他師尊說的話,但是喝醉了的他已經沒有勁再坐直身子了。
「是,師尊。」黎扶月迷迷糊糊的說。
聽到他答應自己,一向冷麵的邱晚游居然笑了一下。
黎扶月眼前的世界在慢慢旋轉,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好像也忽近忽遠。
黎扶月只聽到,師尊的話不斷傳到自己的耳邊。
「早日飛升,早早來找師尊。」
「往後雪域梅洲就靠你了……」
聽到這句話後,黎風蘭總算費勁睜開眼睛。
他迷迷糊糊地對邱晚遊說:「師尊別走。」
「放心,師尊永遠也不會拋下你。」這是在徹底醉倒之前,黎扶月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他的記憶到這裡便戛然而止。
黎風蘭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沉沉睡去的時候,坐在對面的男人忽然向前俯下身子,接著伸出手去撩開了徒弟的一縷碎發。
邱晚游慢慢靠近,差一點就能在黎扶月的鬢邊落下一枚輕吻。
正當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忽然穿過雪域梅林,出現在了不遠處。
「師尊,」林朝塵第一次用這樣冰冷的目光看向邱晚游,他目視前方,幾乎一字一頓的問道,「您這是在做什麼」
邱晚游冷冷地看了一眼對方,他沒有說話,只是坐直了身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師徒兩人都沉默著,不知過了多久,邱晚遊方才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
他略帶不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並緩緩說道:「我在做什麼……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等黎風蘭從睡夢中醒來,時間已經到了這一天的夜裡。
窩在黎風蘭脖頸邊的乘黃注意到他睡醒,第一時間激動地蹭起了自己的主人。
而黎風蘭也非常配合的伸出手去,在乘黃的肚子上揉了揉。
下一刻傳說中的凶獸乘黃便立刻仰面躺在了床上,並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嘖嘖,你養的這隻上古凶獸,活的可真是沒有尊嚴。」突然間,黎風蘭的房間中傳來了另一陣聲音。
他轉身就看到,段千里正坐在不遠處桌邊,悠閒地吃著糕點。
他明明已經在陵不厭的安排下,去了另一邊的空房住,什麼時候又跑過來了?
見黎風蘭醒來,段千里笑了一下,他拍掉手中糕點留下的粉末,轉身說道:「你這一覺睡的時間,可真是夠久的啊。」
黎風蘭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的坐了起來。
下一刻他就發現,自己的帷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放到了枕邊。
此時他的臉毫無遮擋的暴露在了段千里的眼前。
臥槽!他沒有發現什麼吧?
上一世的黎扶月與段千里可是少年相識,纏鬥半生的老對頭。
甚至某次被黎扶月重傷後,段千里還曾惡狠狠地對他說,黎扶月哪怕化成了灰,自己都認得……
想到這,黎風蘭小心翼翼地轉身看了對方一眼。
沒想段千里好像並沒有因為對方的長相而感到驚訝,他淡淡看了黎風蘭一眼,便又去喝茶了。
不過轉念一想,段千里不知已經在這裡坐了多長時間。
就算想要驚訝的話,他也該驚訝夠了。
「我睡了多久?」黎風蘭努力裝作淡定的問道。
段千里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忽然走來坐到了黎風蘭的床邊。
他「嘖」了一下說道:「你這次可是在天眠宮里出大名了。」
「什麼意思?」黎風蘭沒有搞懂段千里這是什麼意思,昏睡了大半天的他,頭還有一些暈。
「你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嗎?」段千里問。
「怎麼回來的?」黎風蘭實在想像不到自己究竟怎樣回來,才能在宗門裡出大名。
只見坐在他對面的少年不知又從何處取了一盤糕點出來,段千里咬了一口後說:「你是被邱晚游抱回來的。」
說罷,段千里就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笑了起來說:「他老人家沒有隱去身形,於是小半個宗門都看到了。現在你黎風蘭的名字,怕是已經傳遍了整個修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