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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不厭正在朝黎風蘭走去,而下一刻,剛才將黎風蘭的長劍擊下的東西,也慢慢地飛回了陵不厭的手中。
孟臨洲這才看清——原來那只是一個劍鞘。
手裡沒有了劍,神志已經不怎麼清醒的黎風蘭,不由呆呆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接著忽然皺眉喃喃道:「了因果……」
在下意識中,黎風蘭心裡自己的佩劍,還是那把「了因果」。
……
驟然間失去了長劍,就算是恨意也暫時被壓了下來。
黎風蘭本能地彎下腰,想要將那把劍拾起。可是還沒等他的指尖碰到那把普通的靈劍,剛才走到這裡來的陵不厭就先一步將長劍撿了起來。
同時,陵不厭輕輕地抱住了黎風蘭。
他無比溫柔的拍了拍黎風蘭的後背,然後在黎風蘭的耳邊輕聲說:「它不是了因果……你放心,了因果一定會回來的。」
語畢,那個黑色的劍鞘都又飛了上來,並慢慢地蹭了一下黎風蘭的手臂。
直到這個時候,幻境終於一點點消失,那片石林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黎風蘭眼眸慢慢聚焦,他愣了一下,向陵不厭看去:「……師尊?」
「嗯。」陵不厭抱著黎風蘭說,「抱歉……剛才沒有陪在你身邊。」
黎風蘭沒有說話,只是將臉埋進了陵不厭的肩窩之中。他緊緊地抱著眼前的男人,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終於輕聲說:「我剛才,好恨啊……」
「我知道,」陵不厭一邊輕撫著黎風蘭的後背,一邊低聲說,「我都知道。」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黎風蘭渾身上下都在顫抖著, 在陵不厭出現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滔天恨意終於消失不見。
出生於世家,後又進入天眠宮修煉的黎風蘭, 是一個不擅長將情緒公之於眾的人。但是現在,他卻下意識一遍遍重複著自己剛才的心情, 還有過往那碎片般的記憶。
在不知什麼時候, 陵不厭對黎風蘭來說, 已經是一個特殊得不能再特殊的人了。
而看到眼前的畫面,剛才因為緊張而忽視了傷處的孟臨洲,終於忍不住酸不溜秋的輕咳了一聲:「咳咳……我們現在安全了嗎?」
從幻境消失的那一刻起, 剛才那種讓黎風蘭感到窒息的情緒就已經消失。
孟臨洲這逆徒的聲音, 就像他本人的長相一樣,聽上去非常的深沉冷酷, 因此孟臨洲一開口,一下子就將黎風蘭從剛才的情緒之中拽了出來。
冷靜過來之後,黎風蘭迅速反應到自己現在正緊緊地抱著陵不厭。但是還沒等他本能地後退, 陵不厭就輕輕地鬆開了黎風蘭,然後牽住了他的手。
陵不厭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轉身看著孟臨洲說:「暫時安全了。」
孟臨洲:!!!
「我在問我師尊, 沒有問你!」這一刻,孟臨洲的心裡就像是打翻了一瓶陳醋一樣,酸的不行。
說完這一句後,孟臨洲本身想接著對陵不厭說,讓他將手放下來,黎風蘭可不是隨便能夠牽的人。但是這一次……孟臨洲那幾乎為零的情商, 居然神奇的起了點作用。在這句話說出口之前, 他的腦海之中忽然閃過「自取其辱」四個大字, 於是……他第一次將自己想要說的話,強行咽了下去。
聽到孟臨洲無禮的話後,黎風蘭忍不住皺眉非常不贊同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接著說:「師尊之前來過觀止山秘境,既然他說沒有危險了,那麼應該是安全了。」
「哦……」孟臨洲的心中更酸了。
幾人畢竟在秘境之中,雖然陵不厭說沒有危險,但也不能再在這裡多耽擱時間。
黎風蘭讓黃重新將孟臨洲載起,然後幾人就按照孟臨洲記憶中天眠宮眾人消失的方向,繼續朝前走去。
一邊向前走著,黎風蘭忍不住問:「師尊,剛才那個幻境,究竟是怎麼回事?」
聞言,孟臨洲和段萬年都朝陵不厭看了過去,顯然不止黎風蘭,他們也很好奇這幻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不過心中恨意沒有黎風蘭大的他們,剛才受到的影響也沒有那麼大。
他們不怎麼清楚幻境的兇險之處,頂多是被黎風蘭的反應嚇了一跳。
只見陵不厭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這個幻境,原本非常簡單,只是捕捉人心中最強烈的情感,然後將它放大而已。」
黎風蘭點了點頭,陵不厭現在說的這種幻境,修真界裡面非常常見。
「……但是如你所見,幻境的主人遇到了一些問題,這幻境就由捕捉闖入者心中情感,變成了幻境主人自己的。」
初玄仙祖心中最強烈的情感忽然是恨……黎風蘭是這些人中唯一一個與他相同的人,因此受到幻境的影響也就越大。
聽完陵不厭的話,一行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初玄仙祖,這個名字無論是修士還是妖族,沒有一個人不耳熟。但在所有人的認知中,他都不曾與「恨」這個字有關係。
過了好一會,段萬年想了想追問道:「那無論這幻境是受到誰的情緒影響,它畢竟都是初玄仙祖的。我們剛才什麼都沒有做,怎麼就從這個秘境裡面出來了呢?」
「是啊。」孟臨洲也跟著點了點頭。
見黎風蘭好奇地向自己看來,陵不厭終於笑道:「這陣其實早就已經破了,既然是受初玄仙祖心境影響的幻境,那自然是由他自己來破的。剛才我們看到的……實際上只是這陣法的一點殘餘力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