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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時程渡安看到——自己手中這把長劍的劍刃上,線刻著許多細小的花紋,有血不知何時滲入了花紋的縫隙之中。
粗心的主人並沒有擦拭長劍,血腥味也就因此一直沒能散去。
程渡安伸出手指,極度溫柔的撫摸著冰冷的劍刃。
他笑著叫了一聲「扶月」,接著便讓傀儡去問這把劍的主人,他不久前刺傷的人叫做什麼名字。
……
凶獸潮雖然暫時過去了,但天眠宮修士此行的任務——處理溪後城城郊的凶獸,還沒有完成。
因此這幾個晚上,天眠宮弟子依舊在城外忙著斬殺凶獸。
——就連假裝受傷,想要在客棧偷懶的段千里,都被莊之夏強行帶到了這裡。
出城之後幾人便分散開來,正是這個時候,有一道黑影忽然從林中閃出。
「你——」看到黑影,身著白衣的天眠宮修士立刻出手取劍。然而還沒有等他將劍拔出,就有寒光划過,只等下一刻男人的脖頸處便出現了一道血痕,人則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黑影上前去將那枚寫著「章和暢」三個字的弟子牌摘了下來。
屍體下一秒就消失不見,於此同時,那道黑影則慢慢凝聚成實體,最終變得與剛才倒地的修士一模一樣,弟子牌也被掛到了他的身上。
這一晚的天空上群星密布,「章和暢」站在原地活動活動手腕,似乎是在適應自己的新樣貌。過了不到一炷香時間,他便轉身朝著密林的另外一邊走去。
黎風蘭雖然對修真界沒有了期待,但是凶獸的事情,他卻並沒有一點放任不管的意思。
因此到了城外,黎風蘭非常認真的辨認著林間凶獸的腳印。至於段千里……他則一直跟在黎風蘭的身邊光明正大的摸著魚。
反正人界的安危,與他這個妖族之主沒有一點關係。
就在這兩人各忙各的時候,有一個人忽然急匆匆的從林子那邊跑了過來。
看到黎風蘭與段千里他先是一愣,接著趕忙說道:「兩位師弟,方才那林中有凶獸群出現,我們人少有些不好應對……」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喘著粗氣,看上去狀態一點也不好。
「我本身是來找莊之夏師姐的……呼,沒有想到遇到了你們。」
「嗯,」黎風蘭站直身子,皺了一下眉對他問,「在哪裡?」
「這邊!」語罷,那人便打算帶黎風蘭朝林子的另外一邊而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本身站在他身後的黎風蘭忽然拔劍,沒有任何猶豫地朝著那人的背後刺去。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到就連段千里都沒有看清楚。
黎風蘭的修為雖然不高,但是這一劍帶來的劍氣,卻直接將周圍的一圈樹木伐倒,同時也驚動了不遠處天眠宮的其他人。
見狀段千里總算是反應了過來:「這人有問題!」
「他身上沒有活人的氣息。」黎風蘭沉聲說。
說話間黎風蘭已經手起劍落,不過剎那剛才站在他對面的人,就變成了一張薄薄的符紙飄落於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有六七道身影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一起向黎風蘭襲來。
他雖然劍法超群,但畢竟只有築基期的修為。
看到黎風蘭難以應對的樣子,段千里竟然也咬了咬牙提劍而來。
真是鬼迷心竅了——他動手的時候,還不忘吐槽一下自己。
「你怎麼來了!」看到段千里出手,黎風蘭不由一驚。
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段千里可是個說過「天下修士都死光了,我才開心。」這句話的人。
「我怎麼不能來?我們好歹是同門,」說道這裡,段千里有些心虛,「再說,你救我一次,我們現在就算扯平了。」
語罷,他也和黎風蘭一樣,提劍朝著前方的傀儡而去。
儘管裝作普通修士,但要知道段千里的真實身份可是妖界的大乘期修士。
這幾天短短的相處下來,他已經從天眠宮弟子身上,學來了不少基礎招數。再加上一向做戲都會做全套的他,直接壓制了自己的修為,所以莊之夏一行人趕到後,完全沒有看出他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時候,傀儡將黎風蘭與段千里團團圍住。
見到天眠宮的人來,段千里忍不住在心底里暗罵一聲。
這些人怎麼來了?
修為畢竟被壓到了金丹期,再加上段千里之前也受了傷,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演下去了。
他快速觀察周圍,接著悄悄用妖族秘術,趁其他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將那些傀儡向自己引來。
只等下一刻,段千里就帶著傀儡消失在了密林之間。
見狀黎風蘭沒有任何猶豫,也提劍跟了上去。
而剛剛趕來的莊之夏則攔住了其他人,女人轉身嚴肅吩咐道:「都別動,這林中有問題,我先送你們回城中。」
……
實際上就算段千里壓制了修為,這些傀儡對大乘期的他來說,也算不了什麼。
但是怪就怪段千里之前受的傷還沒有好,這麼一折騰,原本已經開始癒合的傷口又裂了開來。
於是就在將那些傀儡往別處引的時候,段千里便不由罵了一聲:「灰飛煙滅吧,邱晚游。」
這一聲正巧被跟著他身後的某人聽到。
黎風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