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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剛才那句話後,黎風蘭並沒有繼續猜陵不厭的身份。而是慢慢地再次將視線轉到了剛才懸在空中的那把劍上。
他停頓了一下,伸出手去用手指輕觸了一下劍身。黎風蘭的指尖,只覺一陣微涼的感覺襲來。這樣的感覺,他非常熟悉。
眼前這把玄黑色的長劍,是陵不厭的本命靈劍。一般來說,修士的本命靈劍,都是動不得的。但是黎風蘭不但動了,而且這把劍居然沒有一點排斥的反應。甚至它還十分大方的向前去,輕輕地蹭了蹭黎風蘭的手心。
就在這個時候,黎風蘭沒有直接說出自己對陵不厭身份的猜測,而是對著這把黑色的長劍,叫出了三個字。
「……斷塵緣?」
黎風蘭說話前,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氣,接著終於鼓足勇氣,將這三個字說了出來。
他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著。
是啊,斷塵緣。
如果說之前的種種跡象,還只是讓黎風蘭略微感到懷疑的話,那麼這把劍的出現,終於讓黎風蘭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把劍若是變成白色,劍形再複雜華麗一點,不就和自己的「了因果」一模一樣嗎?
黎風蘭不會認錯。
像這樣的劍,世間只有兩把。
了因果,斷塵緣。
——上古開天地後遺留下的唯一一塊天生玉,分陰陽兩極,而那兩極之玉,便被斷塵緣的主人收入囊中,接著鍛成了這兩把靈劍。
白玉劍是了因果,墨玉劍為斷塵緣。
作為了因果的主人,黎風蘭相信自己是絕對不會認錯劍的……自己眼前這把長劍,就是斷塵緣!
劍陣之中的罡氣還沒有散去,狂風依舊呼嘯著,一些碎石也因風而起。有了風與砂石的阻隔,這一瞬間,陵不厭的模樣甚至也模糊了起來。
黎風蘭莫名地感覺到,自己的師尊有些心虛。
還不等長劍的主人說話,斷塵緣就自己懸在空中,接著興奮地嗡鳴了起來。而看到這長劍的樣子,黎風蘭深吸一口氣,又說:「不久之前,師尊去妖域拿『須尤玉』,應該就是為了斷塵緣吧?」
想來斷塵緣之前應當是有些受損,而這把用天生玉鍛造出來的長劍,若是修補的話,也只能用須尤玉了。
前任妖主段計僳,黎風蘭雖然從來都沒有和他打過交道,但是了解一般妖族習性和行為處事風格的黎風蘭知道,段計僳絕對也是一個極其心高氣傲的妖修。而能夠讓他忌憚甚至於尊敬的修士,這世上也就只有那一個……
「初玄仙祖。」黎風蘭咬了咬牙,說出了這四個字。
隔著風沙,陵不厭沒有看到,黎風蘭說話的時候,不由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表面上看,黎風蘭非常地淡定。但是實際上,黎風蘭的心中已經滿是:「臥槽」。
說起來對於別人而言,陵不厭的身份或許一直都很神秘。但是在黎風蘭的面前的時候,陵不厭卻從來都沒有刻意隱瞞過什麼。按理來說,黎風蘭本身應該早就認出陵不厭的。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終於說出了這四個字。
陵不厭是初玄仙祖!
我師尊是初玄仙祖?!
——哪怕上一世的時候,黎風蘭總是被人說天資與初玄仙祖一樣,甚至還有人說,他若是好好修煉,日後必定會成為第二個初玄仙祖。
但是在黎風蘭的心中,「初玄仙祖」這個人,依舊遙遠得如同神話裡面的人物。可是現在!他不但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甚至還與自己朝夕相處了那麼久的時間。
縱然是黎風蘭,也覺得無比魔幻。
聽到黎風蘭的話後,陵不厭也總算是向前走了一步,重新將斷塵緣拿到了手中。
頓了不知多久,陵不厭終於說出了那個字:「對……」
往常無論發生什麼,都是一臉淡定的陵不厭,這一刻居然難得地緊張了。他的心跳速度極快,看向黎風蘭的眼神,竟然也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感覺。
黎風蘭:!!!
……陵不厭承認了?
哪怕剛才自己已經猜出了對方是誰,甚至當著他的面說出了那個名字。可是看到陵不厭承認,黎風蘭還是覺得這整個世界都魔幻了起來。
陵不厭真的是初玄仙祖。
畢竟一直在黎風蘭的面前隱瞞著身份,承認下來後,陵不厭的心中也有幾分忐忑。他擔心,黎風蘭會不會介意自己的隱瞞。
然而令陵不厭沒有想到的是,聽到自己承認後,黎風蘭的大腦好像宕機了。黎風蘭就站在原地,睜大了眼睛,過了好半晌後才說:「你,你你……真的是啊?」
陵不厭:?
不是你問的嗎?
其實按理來說,黎風蘭也不會介意陵不厭一直沒有告訴自己他的身份這件事。畢竟黎風蘭自己重生之後,也不曾給人說自己就是「黎扶月」。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應該先表示一下自己的驚訝才對。
可是現在,黎風蘭卻完全顧不得去想那些事情。
黎風蘭的腦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亂過——陵不厭是初玄仙祖,那為何他下世這麼大的事情,《天眠道生》這個小說隻字未提?
不,不對!
黎風蘭忽然想起了陵不厭之前給自己說的一句話:「我壓根沒有去過上界,我去的地方自始至終都是無盡煉獄。」
初玄仙祖,原來從未去過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