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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對修士來說算不了什麼,但被限制活動的孟臨洲,還是有些煩躁。
他一邊把玩著劍穗,一邊不屑地想:修真界那群人真是沒勁,他們將我關在這裡,難道是以為我會去救黎扶月?
呵,我才沒有那個閒心。
過了一會後,孟臨洲忽然看著窗外「嘖」了一下,他自言自語道:「黎扶月還真挺厲害。」
作為一位叛逆少年,之前孟臨洲從來都沒有當面說活師尊什麼好話,甚至還屢次挑釁黎扶月。
可是現在,他卻在無人的時候,格外真情實感的誇了一下師尊。
——自己逆反起來,頂多是偷偷離開天眠宮,再順便給師尊找點小麻煩。
但是黎扶月可不同了,他這一叛逆,竟直接驚動了三界。
從這個角度看,黎扶月是真厲害。
就在孟臨洲無趣的玩著劍穗時,窗外終於發生了一點點變化。
他看到,有一口巨大的青銅鐘緩緩上升。一聲聲鐘鳴催命似的響起,伴隨著金光,擴散到了宗門的角角落落。
「遙正鍾?」孟臨洲猛地站了起來,他瞪大眼睛朝著遙正鍾看去。
黎扶月對徒弟要求極其嚴格,除了劍術外,也給他教了不少的陣法知識。
雖然孟臨洲一直厭學,但這次他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遠處那口遙正鍾,正是以伏神陣陣眼的身份出現的。
此時,他的心忽然狠狠地墜了一下。
雖然嘴上不願承認,甚至還曾經對「修真界第一人」這個名號表示不屑。
但在親眼看見遙正鍾升起之前,孟臨洲從來都不認為,自己那無所不能的師尊,竟然會與「輸」字產生關聯。
「怎麼回事……」孟臨洲喃喃自語道。
黎扶月怎麼會被伏神陣困住?
他……他怎麼會輸?
整個天眠宮與修真界,都已經習慣了黎扶月的強大。
從小都沒有飛出過黎扶月手掌心的孟臨洲更是如此。
在之前那五年,修真界中人滿天下的追殺黎風蘭,孟臨洲只當做笑話看待。
因為他打心眼裡就從來也沒有想過,黎扶月也是人,他也是會死的。
直到這一瞬,孟臨洲終於清醒了過來。
巨大的不安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
孟臨洲終於嘗試著拔劍,想要闖出這間監牢。
可是早有準備的修真界,又如何會讓孟臨洲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遠處那道耀眼的金光,孟臨洲終於緩緩跪倒在地。
他那散修好友曾經說:孟臨洲長了個榆木腦袋,不開竅。
跪倒在地的這一刻,孟臨洲只是本能地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一樣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直到千年之後,他方才反應過來,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
他徹徹底底的失去了,這世上唯一一個會闖入凶獸潮,將他救出來的人。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黎風蘭連著渡了兩次九九天雷劫, 越級成為元嬰修士的消息,讓整個修真界都為之震驚。
而他本人也因此,險些丟掉了小命。
被陵不厭帶回密光山後, 黎風蘭昏睡了足足大半個月。
天眠宮幾次都想派人來看黎風蘭的狀況,卻無一例外被擋在了密光山外面。
說來天眠宮裡面都是修士, 他們大多數是不需要休息的。像黎風蘭那樣生活習慣與常人無異的,在天眠宮里,完全是少數中的少數。
之前他自己的住處,也只有一張普普通通的木板床。
但是這一次, 黎風蘭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躺在軟綿綿的被窩裡。這被褥全都是新彈的棉花做的,鬆軟的好像凡間的床鋪。
甚至他身上那件因為渡劫變得破破爛爛的衣裳, 也不知何時換成了一件柔軟的中衣。
黎風蘭慢慢地睜開眼睛,朝床頭看去。
「……乘黃?」
那團白茸茸的小傢伙, 不知什麼時候窩在了自己的頸邊,正在熟睡的它居然打起了小呼嚕。
「嗚~」乘黃這一覺睡得可真香,聽到黎風蘭的聲音也沒睜眼, 只是迷迷糊糊地在黎風蘭的身上蹭了一下。接著翻了一個身,還搶了黎風蘭半個枕頭。
……真是好無情。
見乘黃不理自己, 黎風蘭伸手按了按太陽穴, 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是哪裡?」他輕聲自語道。
還沒等黎風蘭研究明白,就見有一道身影,繞過房間前面的絲質屏風走了進來。
來人穿著一件黑色絲袍, 長發只用一條緞帶松松束在腦後, 看上去格外閒適。
見黎風蘭醒了, 他好像也不吃驚, 只是朝半坐在床上人笑了一下。
但是黎風蘭卻明顯一愣。
「師尊?!」
等等, 自己難道在陵不厭的房間裡?!
「先躺著,當心傷口。」陵不厭將手中的藥碗輕輕放下,走到了床邊。
聽到對方的話後,黎風蘭也下意識地同他說的那樣,慢慢躺回了床上。
「師尊這是……你的房間?」黎風蘭猶豫半天,終於問了出來。
等開口後他才發覺,自己太久沒有說話,嗓子早已沙啞的不像話。
「嗯,」陵不厭點了點頭說,「這是密光山後殿,你已經昏睡了二十餘天。」
一般來說「後殿」,指的就是各峰峰主生活起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