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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乘黃便轉身,朝著莫憎羽呲起了牙來。
黎風蘭:「……」
他越發確定,乘黃好像真的變聰明了。
乘黃剛才受到凶獸潮影響,成為了一個十足的危險份子。
因而這一次,陵不厭直接將乘黃丟到了遙正鍾所在的那個空間裡。
解決完這個小麻煩,他便走到了密光山的山崖邊,送黎風蘭離開宗門。
這個時候,莫憎羽則去了宗門醫堂取療傷的丹藥了。一般來說,修士們出宗門歷練,或是做其他事,都會提前去醫堂拿丹藥。不過由於陵不厭的存在,黎風蘭可以完全省略這個步驟。
「我之前給你的乾坤袋,還拿著嗎?」此時的陵不厭,完全將「關懷備至」這四個大字寫在了臉上。而看到對方擔心自己的樣子,黎風蘭的心中也不由感動了起來。
陵不厭雖然喜歡放養自己,與前世會手把手教自己使劍的邱晚游完全不同。
可是在其它方面,陵不厭卻是無比的細心。
「一直拿著,」黎風蘭心中雖也有一些緊張,但他還是裝作淡定的說,「你放心吧,別忘了我是誰。」
聞言,陵不厭也笑了一下。
在面對他人的時候,「黎扶月」這個身份,是黎風蘭的枷鎖。
但是在陵不厭面前,這個身份似乎成為了一段可以分享的秘密。
自上次說開後,黎風蘭忽然覺得自己輕鬆了不少。
「當然不會忘,」陵不厭半開玩笑的說,「那就看好你師叔,別讓他添亂。」
「自然。」黎風蘭笑道。
兩人剛說到這裡,方才去了醫堂的莫憎羽就回到了密光山。
聽到師兄與師侄的對話,莫憎羽佯裝生氣道:「原來我出去一趟,你們竟然說起了我的壞話。」
接著他從飛劍上躍下,再與師兄陵不厭寒暄幾句,便叫黎風蘭一道出發了。
踏上飛劍的黎風蘭看到,從自己離開密光山的那一刻起,陵不厭便站在山崖邊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直到他飛過另一座山,徹底看不見陵不厭的身影,對方都站在那裡,不曾將視線移開。
黎風蘭的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暖意。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原來世上還是有人在關心自己的……
黎風蘭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嘴角,悄悄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想什麼呢,師侄?」
黎風蘭自己沒有發現自己在笑,不過與他並肩御劍的莫憎羽卻看到了。
男人靠近黎風蘭,半開玩笑的說:「怎麼,師侄養凶獸養上癮了?現在外出見凶獸,都這麼開心?」
說話間,莫憎羽又搖起了他那把摺扇。
「沒什麼,」黎風蘭趕緊嚴肅下來,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問,「啊——對了師叔,我剛才其實是在想,你和我師尊之前的事情,我好像一點也沒有聽說過。」
無論是修真界還是凡界,晚輩總是會對長輩的故事感到好奇。
因此聽了黎風蘭的話,莫憎羽並不感到意外。
他停頓了一下,真的仔細思考了起來:「……之前的事情?」
過了一會,莫憎羽搖著扇子說道:「我師尊他老人家資質一般,在你師尊之前收的幾個徒弟,也都一般。我要是他們,還不如不修真,在凡間快活一輩子。對了,我來的晚,除了你師尊以外,一個都沒有見過。」
果然……莫憎羽的每日修真勸退,還是來了。
黎風蘭無視掉他最後一句話,裝作很感興趣的點了點頭。
其實這段故事,他之前已經打聽到了一些。
據說陵不厭在拜入天眠宮前,已經是為修為不淺的散修。到了天眠宮後,他隨便選了一個山頭便拜了進去。而後幾百年,他那幾個師兄師姐,也陸續或因凶獸,或者因渡劫不成功而身死道消。
這在修真界,是最常見的事情了。
「我是大概五六歲的時候來天眠宮。」莫憎羽說。
聽到這裡,黎風蘭終於問出了自己好奇許久的事:「我記得師叔也是天靈根,你當時為何會拜入密光山?畢竟師祖他……」
「他那個時候已經快死了是吧?」說到這裡,莫憎羽又笑了起來。
黎風蘭:「……」
你師尊要死了,你怎麼這麼開心?
不過話糙理不糙,陵不厭與莫憎羽的師尊,修為多年不見有漲,千年前就已將要油盡燈枯了。
陵不厭是一個修為不淺的散修,他不需要人教導,拜入一個將死的修士門下,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是莫憎羽天賦很好,哪怕在天眠宮里,也一定有不少人想收他為徒。他又為什麼會想不通,拜倒密光山來呢?
「我本身就對修真沒有什麼興趣,修煉也只是為了多增點壽命,好多多去享受人間罷了。沒有師尊管著,那不正好?」莫憎羽一臉理所應當的說。
「……原來是這樣。」
莫憎羽的這個解釋,初聽真的莫名其妙,但是放在他的身上,卻沒有一點違和感。
莫憎羽來密光山後,不過幾百年,他師尊真的身死道消了,而他就得償所願,過上了沒有人管的日子。
「原來你剛進宗門的時候,就想著去凡間。」黎風蘭忍不住說。
聽到師侄的話,莫憎羽沒說話,只是笑著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