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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之後,陵不厭也不急著說話,他慢慢地給蔣意昶沏了一杯茶,而臉上的笑意,則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收了起來。
而等到這個時候,蔣意昶還來得及提問,倒是陵不厭先開口了。
他在將茶遞給蔣意昶的同時說:「我以為掌門仙尊,早就會來找我。」
蔣意昶正在接茶杯的那隻手不由一頓,等將茶接來放到面前之後,他這才抿唇說:「是,那我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我想陵仙君應該知道,我是為什麼會來找你吧?」
「嗯,」陵不厭點頭說,「你在懷疑我的身份。」
「對,沒錯。」蔣意昶倒也沒有否認。
只見天眠宮的掌門仙尊,輕輕轉了轉手中的玉杯,停頓一會後說:「陵仙君來我們天眠宮之前,有上界仙師與我傳話。他說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要去問,只管配合或者裝作沒看到便好。」
聽到這裡,陵不厭忽然挑了挑眉。
天眠宮的掌門仙尊,手中持有一個仙器,能夠與宗門那些已經飛升上界的修士進行交流。
不過仙器開啟一次非常麻煩,也只能傳遞簡單的信息。
除非有大事發生,不然不會有人啟動這個仙器。
自從蔣意昶繼任掌門,那仙器只啟動過一次,也就是與陵不厭有關的那次。
「嗯。」陵不厭輕輕地點了點頭。
蔣意昶則繼續道:「說實話,要是只有上界仙師一個人傳話,我也不會那麼信任你。這一切還多虧了牧含桃仙尊的擔保。同樣因為她的擔保,我雖然一直都覺你奇怪,但是始終沒有找你問過什麼。」
——陵不厭來天眠宮後不久,一直閉關的牧含桃忽然出關,並且還在蔣意昶的面前,為陵不厭做了擔保。
「但是我發現,」蔣意昶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他看了陵不厭一眼這才繼續說,「同樣來自上界的邱晚遊仙師,似乎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你。」
蔣意昶覺得,陵不厭既然是天眠宮某位飛升了的仙師,派來宗門完成某項任務的。那麼同是飛升仙師的邱晚游,按理來說應知道他才對。
此刻蔣意昶說的這些話,陵不厭似乎並不感到意外。
他非常坦然的點頭說:「是的,邱晚游的確不知道我,因為我做的只是私事罷了,和他沒有關係。」
「私事?陵仙君當初把乘黃帶到密光山來,也是為了私事?」蔣意昶本來想質問一下陵不厭。
沒想到聽見他的話,對方居然理直氣壯的點頭:「是。」
蔣意昶:「……那你現在能告訴我,究竟是哪位仙師,委託你處理私事,你們又是如何聯繫上的嗎?」
這個問題蔣意昶真是好奇了上千年,就連他們天眠宮,都只有一個仙器能與上界偶爾聯繫。可是陵不厭這人,卻總給他一種「自己和上界很熟」的感覺。
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不能。」陵不厭拒絕的倒是極其乾脆,明顯一副理解但是不配合的樣子。
「算了,」蔣意昶見對方不說,總算是不再追問,「看在牧含桃仙尊的份上,我再信你一次。」
不過問題雖然都問完了,可蔣意昶並沒有著急離開。
這一次來密光山,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我想以陵仙君的能力,昨日要是願意的話,一定可以從明心宗人手中,將黎風蘭救回來的吧。」蔣意昶說。
「掌門仙尊的意思是?」陵不厭沒有回答問題,且還反問了蔣意昶一下。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自己都不動手,那麼天眠宮最近是不是,同樣不插手這件事為好?」
陵不厭點頭說:「沒錯。掌門仙尊不必著急,我想再等上大約五日,他自己就會回來了。」
猶豫一會,蔣意昶終於硬生生從牙縫了擠出了一個「好」字。
他認識陵不厭,也有近千年了。
如果讓他用一個詞形容陵不厭的話,那蔣意昶一定會選擇「莫名其妙」。
這一次來密光山,蔣意昶本身是想借著宗門最近發生的事情,搞清楚陵不厭身上的謎團。
沒有想到,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真是失敗。
喝完那杯茶後,蔣意昶就離開了密光山。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了,與陵不厭說話,簡直就是受折磨!
也不知道陵不厭那個徒弟,究竟是怎麼忍下來的……
這一次蔣意昶沒有問出什麼東西來,唯一有用的信息,恐怕就是陵不厭說黎風蘭五日左右就會回來。
「哎……」御劍朝主峰而去的蔣意昶不由嘆了一口氣。
他忽然覺得,陵不厭與黎風蘭這對師徒的存在,大大提高了自己當掌門的困難度。
真是累啊。
蔣意昶聽懂了陵不厭的意思,他沒有聲張這件事,甚至還強行將林朝塵留在了天眠宮。
邱晚游總歸是上界之人,不好干預下界的事情。
所以到了最後,天眠宮依舊風平浪靜。大多數的人甚至壓根就不知道,黎風蘭被明心宗的人帶走的事情。
現在,不穩定因素只剩下了一個。
那就是前幾天還在雪域梅洲辛辛苦苦挖土的孟臨洲。
……
「掌門仙尊,您確認不插手這件事嗎?」此時此刻,孟臨洲站在蔣意昶的對面,咬著牙說道。
而蔣意昶則再一次朝他點頭:「是,孟仙尊不必多慮,這件事宗門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