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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天眠道生》的讀者吐槽的不錯:林朝塵性格太寬厚仁慈了,就連對待敵人都如春風般溫和。
唯獨師兄除外——黎風蘭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普通修士看不出林朝塵生了心魔,更不知道昨晚的笛音代表著什麼。
他不殺人也算能理解,只是……自己為什麼被帶到這裡來了?
結嬰後林朝塵就搬到了這兒,黎風蘭當年常來硯依山看望師弟,甚至也曾小住過幾回。
重生後他卻從沒有想過,自己某一天竟然會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不過幸好,這只是一間黎風蘭之前沒有去過的側殿,並沒有勾出他太多不快的回憶。
四捨五入也算是故地重遊,黎風蘭的眼中卻沒有半點懷念。
他將房間大概掃了一遍,接著就把掉落在枕邊的帷帽戴上,緩緩地站起了身來。一想到昨晚自己竟然受到林朝塵靈氣衝撞而暈了過去,黎風蘭就覺得丟人。
黎風蘭的口中有淡淡的苦味,他回頭看到,床鋪上的被子一整晚都沒有拉開。黎風蘭想,昨晚林朝塵應該是隨便給自己塞了枚丹藥,把他扔到床上就趕緊走了。
夜黑風高他應當沒有看清自己的長相。
想到這裡,黎風蘭不由鬆了一口氣。
按照他的經驗,此時林朝塵應該是在打坐壓制心魔,或者忙著處理昨晚偷來的東西。自己要是不想再和林朝塵打交道的話,最好趁著這個時間離開硯依山。
正想著,黎風蘭已經推開了房間的大門。
這一世的他靈根已廢,體內藏不住靈氣,幾乎無法御劍。要想離開硯依山,黎風蘭只能走到不遠處的渡仙台前喚來靈鶴才行。
千年前黎風蘭不放心自立門戶的師弟,不知道來過硯依山多少次,如今他閉著眼眼睛都能找到去渡仙台的路。
不過……在將要走到渡仙台的時候,黎風蘭的腳步停了下來。
和雪域梅洲不同,硯依山四季如春,亭台樓閣與山水相依,完全擔得上「仙境」這兩個字。
黎風蘭看到,不遠處那座藏在竹林里的小亭子上,竟然貼著一張已經泛黃的符紙。
這是很多很多年前,他贈給林朝塵的。
那時林朝塵在修真界眾人眼裡,已經是個獨當一面的劍仙。可是搬到硯依山後,他卻還會向師兄撒嬌,說自己不習慣一個人住在這裡。
聽到師弟的話,黎風蘭便送了他許多張傳音符,貼在硯依山的角角落落。
只要林朝塵想,行走在硯依山任何一處的他,都可以隨時通過傳音符與黎風蘭說話,和師兄在自己身邊時一樣。
上千前的時間過去,就算曾有靈力附著保護,這張紙還是泛起黃卷了邊。似乎只要伸出手去輕輕地碰一碰,符紙就會碎成小渣從亭柱上落下。
黎風蘭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傳音符早已經失效,黎風蘭不知道林朝塵為什麼還不將它撕去。
是時隔太久,忘記了它本來的用途了麼?還是因為這座亭子太偏,而被主人遺忘。
但還沒等黎風蘭走近,一道結界忽然將他擋在了這裡。
感受到結界上靈力波動的那一秒,黎風蘭心中便閃過了大紅加粗的四個字:大事不好!
林朝塵不喜歡被人打擾,當年就在硯依山上布下了結界。那時還是他師兄的黎扶月在這裡暢通無阻,但這並不代表黎風蘭也可以。
果不其然,亭上的風鈴輕輕搖了兩下。幾秒鐘之後,幾個身穿繡著獬豸紋黑袍的年輕弟子就出現在了黎風蘭的眼前。
在天眠宮,沒有人不認識他們——律法堂的弟子,宗門內的執法者。
「你是何人!膽敢擅闖硯依山?」不等黎風蘭後退半步,一把長劍已經搭在了他的脖頸上。
黎風蘭輕咳一聲,他交出弟子牌,裝作輕鬆的說:「我叫黎風蘭,是……林仙尊的朋友,他昨日邀請我來這找他。」
聞言,周圍幾個弟子對視一眼,「朋友?」他們的語氣里滿是懷疑。
「沒錯。」這一回黎風蘭回答的很是肯定,他想只要林朝塵還想瞞住昨晚從天而落的事,就一定會幫自己圓這個謊。
這些弟子能感覺到,黎風蘭身上並沒有多少靈力,他們打心眼裡不相信眼前這人會是林朝塵的朋友。
但是仙尊大人行事不是普通弟子能揣測的,再加上黎風蘭回答的這麼肯定……
沉默一會後,黎風蘭脖子上的劍終於被收了回來。
「好吧,不過仙尊大人今日臨時閉關,你先和我們去一趟捫心崖。等仙尊大人出關,我們定會第一時間將這件事告訴他,倒時再放你出去。」那黑衣弟子說。
不得不說,律法堂這些弟子的確秉公執法。
……但對黎風蘭而言,重點並不是這個。
律法堂還有捫心崖,這全是同一個人的地盤。
——持律仙尊孟臨洲,正是黎風蘭上一世那個逆徒!
第2章 第二章
看到眼前光禿禿的捫心崖,黎風蘭真是滿心的嫌棄。
上一世修真界可是用動用了上古神器來鎖他,沒想重生一次竟換成了個破破爛爛的山崖。
這個情況可以用他從《天眠道生》評論區學來的一個新詞形容:消費降級。
但仔細想來黎風蘭和捫心崖也不是一點淵源也沒有。
至少千年前還沒有成為「持律仙尊」的逆徒孟臨洲,就經常被他師尊發配到這裡來面壁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