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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關係不佳,但是不能否認的是,於心闌的確也認識段珩夜有些時間了,並且對他勉強算的上熟悉。現在眼看著段珩夜即將開始講話,於心闌才忽然反應上來一件事——
作為機甲研究院的院長,段珩夜的智商絕對不容人質疑。但儘管這樣,她自己在潛意識裡面,卻時常會將段珩夜勾勒成一個心中空無一物的花瓶形象。這一點實在太過奇怪……
要是放在以前,於心闌絕對沒有研究段珩夜這個人的興趣。但是在遇襲事件之後,她卻開始慢慢的開始對對方轉變看法。
於心闌看到,光屏上的段珩夜氣場強大,他將下方掃視一眼,接著開口說道:「在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星際的機甲研究一隻處於停滯狀態。」
和現場所有人一樣,於心闌聽到這句話後也立刻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她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站在原地開始認真的聽了起來。而在於心闌的身旁,孟錦淮也終於將視線從另一塊光屏上移開。
頭一次的,元帥開始認真看起了午間新聞,而不是將它當做背景音樂。
提澤星的午後,時間像是凝固住了一般。
段珩夜這場臨時起意的演講並不長,但是裡面的信息量以及對他個人想法的介紹卻多的嚇人。
直等到新聞鏡頭從安羅禮堂移走,開始播放別的內容,一直站在原地的於心闌才如夢初醒般的轉身向孟錦淮看去。
「段……段珩夜他?」於心闌雖然討厭段珩夜,但是卻從不曾如此直白的和上司交流有關對方的問題。可是今天在看完這則新聞之後,於心闌終於忍不住了。
她沒有問出下面的話,但是孟錦淮卻明白於心闌下半句的意思。只見孟錦淮點了點頭說:「段珩夜身上的變化很大。」
聽到孟錦淮的話,於心闌再看了一眼光屏,接著重新坐回了會議桌邊。
她和孟錦淮一樣出身於軍事世家,並且大上對方幾歲。一點也不誇張的講,兩人幾乎是同時在戰場上成長起來的。
於心闌是孟錦淮的心腹,也是少有的知道段珩夜身份的人。所以在聽到元帥大人的話後,她便非常自然的停了下來,開始等待對方對這件事的分析和交代。
但於心闌沒有想到的是,孟錦淮並沒有像她想像中的那樣做。他沒有仔細、嚴肅的分析這個臥底的動態,而是說出了一段極其具有主觀色彩的話。
「如果說之前的段珩夜是一個皇室的傀儡的話,現在我終於一點一點的看到了他原本的樣子……」孟錦淮重新將咖啡從桌上端了起來,他喝了一口之後繼續說,「提擇星上的遇襲事件,以段珩夜的身手其實大可以自己躲起來,等到最後再坐收漁翁之利。甚至他也完全能夠趁亂將我殺死。」元帥大人這句話說的有些不留情面——即是對軍部,也是對自己。
作為帝國軍部的一員,於心闌當然也和帝國的每一名軍。人一樣崇拜孟錦淮,一樣的將對方視為神明。所以在聽到孟錦淮剛才的話之後,於心闌情不自禁的開口想要反駁。不過看到對方那悠閒輕鬆的模樣,她卻又將自己的話給咽了回來。
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孟錦淮說的的確沒錯。段珩夜真的有殺死他的能力和機會,可是對方卻又放棄了這個機會。
看到於心闌沉默著站在那裡,孟錦淮關掉了光屏繼續說:「既然他有意擺脫傀儡的身份,那麼我們不如耐心的等待他衝破牢籠的那一刻。」
……
作為這些事情的知情者,於心闌其實一直明白:段珩夜雖然曾經做出謀害元帥的事情,但是誰叫他的身份特殊。僅僅憑藉這一件事,段珩夜的臥底身份有朝一日敗露之後,按照帝國針對科學家的特殊法令,他也完全可以躲過死刑。
到時候軍部很大概率會將段珩夜秘密控制起來,要求對方為自己進行機甲研究。於心闌也明白,軍部雖然有控制對方的方法,可是非自願研究取得的進展畢竟不會有自由研究來的大。
要是段珩夜真的是因為某些難言之隱,才被皇室控制的話,等他自己掙脫這個枷鎖似乎是一個好選擇。
但是……段珩夜真的可以嗎?
於心闌忍不住向孟錦淮投去了懷疑的眼神。見狀,孟錦淮笑了一下說道:「必要的時候,我會幫他。」
幫他掙脫身上的枷鎖。
……
開幕式以及晚宴結束之後,安羅大學已到了深夜。
雖然被拉上去講話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在這場活動中,段珩夜每分每秒卻都在感受來自四面八方的崇拜目光。幸虧原主「高冷」的傳言在外,今天除了幾個眼熟的同事以外,沒有人過來和他說話。
直到重新回到住處,段珩夜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他非常隨意的將身上的西裝甩到了一邊去,接著便癱坐在沙發上開始思考起了人生。
這次研討會的會程一共有三天時間,按照時間表,明天早上應該是一場公開課活動,下午才會正式展開議題。
雖然常常被說是工作狂,但是段珩夜畢竟不是一個機器人。他看了一眼時間安排,之後就果斷的決定——明早直接翹掉公開課,等到了下午再出席會議。
身為業界泰斗就是有這樣的好處,只要段珩夜自己不願意,就沒有人可以逼他出席。
最近這段時間,從南諸星再到提澤星,大小事件一天都沒有消停過。身體上的疲憊也就算了,單說心理壓力,要是放在常人身上早就該叫他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