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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強烈的背叛感令他如梗在咽。
剎那間,彣蘇蘇親見他的身體融化在紙傘里,就那麼一絲一毫地溶解,仿佛被什麼消磨殆盡。
戚九走得極快,完全沒有察覺出對方怔若木雞的駭人表情。
等人走得不見蹤跡,彣蘇蘇始才哇得一聲尖叫,直刺入林,悚厲的聲音仿佛能撼搖大地。
接著她開始不停地嘔吐,宛若食用了鶴頂紅一般,連黃綠色的膽汁險些被吐個乾淨。
有人踏著矯健的飛步,從星畔海的另一端折來。
居然是龍竹焺,他臨行前右眼一直跳得厲害,極度擔憂自己失算,上官伊吹會跟著戚九來,所以派了幾個特殊的人去截殺上官伊吹,布局謀劃才更為妥帖。
此一來,就看見彣蘇蘇蹲在地面上,生不如死的可怖表情,三步並作兩步把人抱了起來,憂心忡忡道,「戚九沒來嗎!或是他剛走!該死的,他對你做了什麼!!」反覆催了幾次,彣蘇蘇只是神魂顛倒道。
「他竟是那個樣子,他竟是那個樣子……」
「我們做的事,師父做的事,千千萬萬築幻師們做的事……完了,全完了!」
像是一語雙關,彣蘇蘇瘋狂焦灼的內心,反而平靜如波濤萬傾的江底,所有的事情都歸於死寂。
從自己苦心經營,到偽裝的身份被隨便暴露亦好,從得知某種見不到的傳聞秘事也好,甚至是戚九那種絕對不能外傳的模樣也好。
真的全都付之一炬。
第122章 諸君皆是垃圾
如果能大操大閥弄軟一個男人的腰, 上官伊吹最想做的第一件事, 即是把戚九沒日沒夜干到腰腿齊斷, 絕對不能輕邁出一步的地步。
上官伊吹如是想,兩隻眼睛已然噴出丈高火來。
晌午才前來告狀的陌川瞧他變臉, 駭得提著衫角低頭就跑。
沒有時間多作安排,僅得叫軻摩鳩盯死了餘下的人,以防龍竹焺突襲。
上官伊吹抄起玉屏笛,笛音遂化出一隻鯪鶴, 片片鶴羽皆是魚鱗,鱗次櫛比堪露華光,上天入海均暢通無阻,一路直奔星畔海去。
唯恐丟了戚九的任何蹤跡,上官伊吹動用了北周境內的所有破魔裸子塔。
上萬個子塔如遍開大地的檀幽婆羅花,自塔心釋放出虛離緋紅的馥郁香氣。
這些靡靡冉冉的異香恰如尋主的鬣狗, 在蒼穹之光下編織衍化, 香塵飛漲, 終而嗅見戚九某絲特殊的氣息, 漸漸凝匯成一道若有似無的紅線,潛在低空處,雲移旖鳧。
上官伊吹但瞧鎖定了位置,水妍的眸子橫溢煞氣,催著鯪鶴旋風一般騰騰殺去。
許是遠眺星畔海的青山碧濤, 遠遠地自地平線山閃爍金光, 再觀紅線的位置毫無旁支, 始才舒了半口薄氣,惴惴不安的心跳才緩了一刻而已。
一群惡鷲不知從何處突然橫空幻出,突如其來的暴襲簡直猝不及防。
上官伊吹完全來不及調轉方向,潰堤的梟獸群起而攻之,爆向上官伊吹的坐騎。瞬間就如噬肉的浪濤,四面八方圍堵至滴水不露。
「上官狗賊!候你多時,且拿命來吧!」最大的一隻惡鷲身上,騎著一位藍色霹靂衣男子,他掌心的夜極鳥幻印十分霸道,正處在升階的狀態,一指而下,成百上千的惡鷲逕自撲向上官伊吹面前,似要分裂他的肢體,啖飲血肉。
黑羽如烏雲壓境,嚴冬再臨。
上官伊吹臨危不亂,唯一派置身事外的清風,淡淡道,「我現在有急事,是你自尋死路的。」
他的身軀堅如磐石,並沒有挪動一下的意思,衝來的惡鷲仿佛被他死寂的鎮定駭住一般,於撞擊之前,側翅錯滑,紛紛從上官伊吹的鯪鶴後閃過,衍如倒戈的梭刀,黑壓壓一片重新殺回築幻師的身邊。
「活見鬼!」築幻師心裡厭惡,自己竟被小覷了!
摧動一波新的惡鷲騰空折起,巨大的羽翅織如密雲,層層疊疊好不透風,鳥堆的重巒疊嶂遮擋了半壁視野,連當空日色亦被驚擾,轉暗無光。
反戈的惡鷲毫無驚慌,瘋了一般橫衝直撞,殺如敵愾,霎時間哀鳴之聲四起,噴濺的血霧與零落的鳥羽如鵝毛大雪一般洋洋灑灑。
殺光激盪跌伏,悽厲高昂的慘鳴益發持久,仿佛萬千冰柱傾倒入海,分明曉之所在,卻又無處不在,煞羽,鳥鳴,貫徹於天地之間,徘徊迴旋。
藍衫築幻師心存震怒,掌內夜極錚錚啼吟,預備幻出更殘暴的鳥獸反攻,坐下惡鷲仿佛被什麼重物踩踏一下。
抬眸時,一柄鋒利的環月彎刀透過重重血氣,冷然得架在他的肩膀上。
上官伊吹趁亂從鯪鶴上躍至惡鷲,百丈高空上翩若一片鴻羽,又輕似霞光。
「啊!」藍衫築幻師大叫一聲,整條右臂被上官伊吹齊根砍下,刀法既快又狠,仿佛卸除牛骨的快刀手。
帶著夜極鳥幻印的右臂灑著汩汩血花,一路翻轉,被上官伊吹一腳踩在官靴之下。
「上官狗賊!」藍衫築幻師捂著血流不止的深邃創口,眼底翻攪著強烈的恨意與驚悚,均被眼前的梟艷男子滿滿傾占。
上官伊吹道,「應該不止你一個,再喊得聲音大一些,把你的夥伴一齊招來!免得麻煩。」
「呸!你休想!」築幻師悽厲無比道,「你殺了那麼多築幻師,手裡積了累累血債,殺我一個不過是多添一條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