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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薄而骨瘦如柴,毫無明顯的印記。
「奇了,這人並不是築幻師。」
目光隨之投向戚九,「小子,你確定這間坊內再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了嗎?」
第14章 記憶里又粗又壯的大腿,摸過!
或有看錯。
「不可能,絕不可能。」戚九竭力避免直視屍身那張碎裂的面龐,從血糊糊的衣衫間,自有一股濃烈的黃赤色煙氣瀰瀰冒出。
只不過方才煙氣如絲勝縷,感覺結實非常,這會兒子反綿軟潰力,淺淡的被燭光一照,反而更加不清明起來。
果然人死如燈滅,命盡了無痕。
上官伊吹點點頭,環掃四周:「既然你說是,那就一定不會出錯。」
謝墩雲亦走到屍身前,從醬青色的手裡扯出一本被攥的破爛的書,仔細翻看了書籍後,勾唇挑笑道:「小九沒選錯人,確實是眼下的倒霉蛋製造了這場混亂。」
立起書,「你們瞧,此書名曰《魍聞雜錄》,內里竟是講些亡鬼異魄的雜聞所見。」
「當然,還有最有趣的……」說著,謝墩雲從書里撕下一頁紙,三指夾捏勁一抖展。
印文配圖,圖中乾坤。
戚九爬到紙前一望,失聲喚道「梭蛇,居然是梭蛇!」一把奪過來,恭敬呈遞給上官伊吹詳看。
眼裡心裡滿是上官伊吹艷美的側臉,淡茶色的雙瞳熠熠生輝 。
看那副毫無保留的諂媚姿態,謝墩雲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想:你奶奶個熊的,長得漂亮就是占盡便宜。
仿佛耐不住被遺忘,大聲揶揄道:「你們瞧,這書呆子大約是學傻了,還是學厭了偏挑些異聞奇錄來尋求刺激。」
忽又異想天開,呵呵露出邪氣笑容。
「若是他小子臨死前,窺伺的是一本淫|圖穢冊,外面的梭蛇會否衍幻成滑溜溜的嫵媚女人,腿長肢搖,鯉錦門那些倒霉蛋,完全也不必損兵折將,與此鏖戰至天昏地暗……」
上官伊吹的臉色轉為駭人,毋須挑明自己的輕蔑,僅對戚九淡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苟且者蠅營狗苟,果然不假。」
呃……
戚九立馬斂起滿臉不恰當的痴笑,雙手下垂交疊,擋住某個關鍵部位。
表情竭力端莊穩重,問:「上官大人,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
「嗯?」
戚九清清喉內的艱澀,「話說,咱們進來時此人方死,那麼,他若是因為死前看了《魍聞雜錄》,才依圖築就出外面的全部幻獸。」
「如今他也是死透了的,外面那些張牙舞爪的怪物,是否會伴隨生命的停止而消亡呢?」
上官伊吹凝神沉思,「若是一般的低級築幻師,人死隨即幻隕。」
「只是眼下這書生絕非築幻師,雖是命喪黃泉,唯恐外面那些梭蛇,還需要再想辦法清除,或許此人背後隱藏有什麼驚天秘聞,也由未可知。」
謝墩雲本想插嘴。
戚九傾以眼神告誡:你再扯我下水,就斷絕結拜關係!
謝墩雲閉上嘴巴。
天地終於安靜片刻。
戚九繼續面朝上官伊吹,不恥上問:「還想問您一個小問題。為什麼築幻師的身份驗明,您總看右手,難道築幻師的右掌暗藏乾坤?」
幾次三番,均是如此。
想來,他自己的右掌也曾呈現過某種異樣斑兆。
莫不是,與築幻師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戚九偷偷捏住右掌,仿佛無事。
上官伊吹毫無遲疑,旋即回復:「你並非鯉錦門的人,故此無需解釋。」
呃……被拒絕了。
謝墩雲一把摟住戚九耷拉下的雙肩:「好兄弟,哥哥知道前因後果,回頭哥給你講。」
戚九嫌棄拍開對方的胳膊,「現今你求我,我都不想聽一個字。」
如果沒記錯,就是他先什麼也不願說清的!
「好了,既然此事暫時告一段落,那剩餘的事情,我鯉錦門自會處理,二位先行離開吧!」
上官伊吹瞧二人推推搡搡,不知何故聲音冷卻半度,料峭冬寒自整間垮塌的書坊平地乍起,冷嗖嗖至滴水成冰。
戚九完全不想離去,最後一搏道「如果,我能幫您找出整件事的答案,您能同意我做您的門徒嗎?」
膽子不小。
上官伊吹斜睨,「連死人都害怕的膽小鬼,根本沒有資格進入鯉錦門。」
況且鯉錦門是什麼地方,豈能由一介草民肆意妄為?
戚九道:「我天賦異稟,這個算不算理由?!」
謝墩雲噗嗤笑道:「小九啊,你以為鯉錦門是菜市口的地攤,隨你占據?」
「再者,你斗膽與位列北周女帝第一心腹討價還價,莫說天賦異稟,就是你整個人是張餅,亦是枉然。」
此話意圖再清晰不過。
雲泥之別。
天上人間。
戚九因寥寥數語所激,胸膺里登時憤火難泯,一把撥開謝墩雲透著不懷好意的笑臉,逕自走到那屍身前蹲下。
腦仁中對於血液的恐懼驟然復甦,攪擾的視線凌亂如藤蔓,戚九微微定神,竊想。
若是尋求到自己腦海里丟失的部分,或許他的行為便不會如此幼稚失常。
但凡自己多歷練一層能力,也不至於被熟人瞧扁,丟人現眼。
想著,不顧上官伊吹與謝墩雲的目光交織,雙手撕裂屍體背後的長衫,自血肉模糊中來回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