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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謝墩雲狐疑搓搓下巴上的胡茬:「莫非,是花鯉魚偷偷把自己的後槽牙摳下來送你作謝禮。」
好疼的心意……
「老子不是在感慨!」謝墩雲驟然大怒,「這花鯉魚是不是太摳了些,咱們忍辱負重,鑽灰道冒險去幫他,起碼真金白銀的總該賜咱們幾百兩吧?!」
戚九可不如此認為,攥牙的手心依舊火辣辣得生疼,心情反而略有些高興。
以蝶骨翼刀換他一顆牙。
也是好的。
微微淺笑,悉心收好了牙齒。
「謝哥,我真心想進入鯉錦門。」
此時此刻,他猶想靠近上官伊吹的身旁。
「哥也想讓你進去啊,不過……」
戚九打斷道:「我知道咱們條件的不足,但是,眼下恰有個極好的機會。」
「什麼機會?」
「東佛。」
……
二人偷偷潛回醫館,已是夕陽西下之時,咸安聖城的人最會享受生活,從不為多賺一角半子兒而耽誤消閒時光。
醫館的門板,遮擋得像大姑娘胸口的衣襟,一絲帶光的縫線都露不出來。
兩人雙手各執一截曌河邊新挖的嫩藕,邊啃邊籌謀對策。
窮啊!
不然早把東佛給贖出來了。
思來想去,決定由身手敏捷的謝墩雲進去救人。
戚九負責放哨。
夜幕降臨,謝墩雲立刻化身成老林間的猿猴,雙臂一攀一附,衣擺旋躍,眨眼翻入高牆深苑內。
戚九蹲在牆角的陰罅里便於隱藏,偶然值更的巡夜人路過,他就解開腰帶,佯裝喝醉解手。
打五更(凌晨三點)時,竹棒子一慢四疾,「咚——咚!咚!咚!咚!」
戚九終於再擠不出一滴尿來了。
該死的謝墩雲,就算裡面堪比王母娘娘的蟠桃園,敞闊迷折,即使拖著東佛匍匐前進,也早該回來了吧?!
五更天鬼在串。
連打更的也收工回去。
戚九冥冥中覺得自己周身的毛髮,一簇一簇隨著夜風襲涼而驚顫。
終於忍不住搬來幾塊牆磚,墊在腳底下,蹦噠一躍,從牆頭滾了進去。
落地時他並不痛楚,腰身下正好是修葺一新的苗圃。
只是院子裡暗不見物,圓月也似被驟然降下陰冷的氣氛駭慘,扯過厚雲遮住玉盤,苑內比牆外面的世界更加混黑。
既瞌睡又恐懼,戚九隻好伸出雙手,邊走邊摸,心裡難免一番咒罵。
謝墩雲!若是讓我摸見你,一定給你好瞧!
說著,他的雙手前,真的觸摸到一副半精赤的身軀。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今天實在困得不行,只能碼一點點,而且最近比賽,所以昨天斷更了,對不起,以後斷更會說一聲的,謝謝大家!
第16章 一日成孕
戚九觸摸到的身體,被盤剝得精赤滑溜,指尖所到之處,肌肉線條流暢如丘,高低有致。
唯獨胸口有一道新結痂的疤痕,自縫合的肉里絲絲淌出些血珠。
這個部位曾遭重擊的人,大約只有……
東佛!
不知為何,周遭氣息陡轉陰寒,烏雲蔽空,五更天的風月竟能相互交匯至溟濛不清,地間的人,面對面甚至看不清彼此的容貌。
戚九又試探性地摸一把對方的臉頰,下巴頦堆積著濃密的鬍子,更加確定對方的身份。
低聲輕喚:「東佛,我來救你了……」,邊反覆推打對方的胳膊。
東佛宛若死去一般,既無呼吸,又無心跳,連肌理間均是半溫半冷,毫無活著的徵兆。
戚九駭然,去扯東佛的雙手,始才發現他被人凌空半掛,四肢打開至極限。
如一個方方正正的「太」字般,晾在陰暗最濃之下。
而極為詭異的是,束縛東佛手腳的東西,居然是頭髮,這些頭髮仿佛鮮活的藤蔓,蠕蠕唆唆刺入每個毛孔內,自東佛的肢體間抽取些什麼。
難道這也是幻彧?
若是幻彧,會否太真實可怖了些?!
戚九頭皮驟然炸麻,自腳底躥入股股至寒的陰氣,但是也不能放著不管,隨即伸手去扯東佛手腳間的長髮。
掙扎半晌,完全是白費力氣。
戚九想起自己的蝶骨翼刀不在身邊,只好壯起膽子,摸索著長發的走向,亦步亦趨往醫館深處走去。
光線漸行漸明。
待他警覺,天空的月色忽然清晰起來時,甚至連風中,亦夾雜了柔和濕潤的氣息。
戚九隱隱覺察出,清晰後的視野反而移步換景,周遭物貌顛倒乾坤,東南西北忽然頓失方向,轉為兩極。
而自己,如同從陰的一極,漸走向陽。
愕然再看,手中緊攥的蜿蜒髮絲,風一吹,廖然湮滅。
而他右掌心的圓鈴印記,此刻冥冥中受到召喚,倏然浮出掌紋,微透於皮骨,繼而燭燈殘滅,又消退殆盡。
整個院落間,驟然傳出嘈雜難辨的呼喊聲,燈火人影如梭魚一般自門廊前穿行。
「七奶奶要生啦!」
「快快快!請穩婆!」
「你混帳啦!自家老爺便是大夫,請什麼穩婆!」
最後有老婦的聲音嚴厲道:「你們全都給我住口!吵吵嚷嚷!手足無措!若是禍害了我苦等十三載的金孫,把爾等不下蛋的母雞全部趕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