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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掌中的木杖一丟,展開薄刀就橫削向了對方的胸口,動作夾著火氣,又狠又蠻,若是劈到石頭上,一定斬成兩截。
來人明顯怔了一跳,想不到自己警覺一問,居然招致對方的殺手。
不過再看戚九下手雖狠,然而下盤乏力異常,月色下還光著一雙腳丫子,加之身上衣著襤褸,真像誤闖皇宮的叫花子。
抽出隨身攜帶的環月彎刀,對準那隻翩翩刺來的蝴蝶,輕呀麼輕輕一撥。
一刀下去,就把戚九外強中乾的虛弱身軀迸到了丈外距離。
戚九尚未看清對方用什麼武器攻擊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翻了個跟頭。
「啊呀……好痛!」他的骨頭居然真像在沙漠裡打磨過一樣,軟到發脆。
許是聽見戚九嗷嗷的慘叫聲,來者突然歡樂起來了,提著環月彎刀,站在月光明媚處低低淡笑著,「我的小祖宗,太輕了,再來!」
戚九驀然覺得熟悉非常。
只見打了自己的傢伙穿一身華白無暇的寬大袍子,整張臉都被帽子遮掩著,唯獨露出完美如琢的下頜。
世間再無第二。
第146章 自有年少時候
上官伊吹怎麼可能在此, 定然是自己看錯了!
再說來者並非宮中侍衛, 又年紀輕輕, 戚九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叫道, 「聖皇金安!」,支著個頭猛朝對方腹處撞了上去。
白衣來者固若磐石,於戚九的大頭造成某種不可言說的痛楚前,一把扯住他漫頭捲髮, 準備提起來看看臉,怎麼會如此兇悍。
事敗,戚九頭皮扯痛嗷嗷一叫,滑出蝶骨翼刀對準敵手的下盤,平削一刀,那刀子鋒利無比炫似流星, 縱力去, 是沒有什麼惹人厭煩的禍根是斬不斷的。
「哦……」白衣來者儼然功法奇高, 輕易趨避, 「我的小祖宗,你若真割到我了,你可就得陪我對食了!」
人雖年輕,力氣奇大,舉慣了巨闕的雙手攥著戚九的長髮, 跟提起一隻小羔羊般輕巧自如。
「放開我!」戚九劇痛到翻起白眼, 小刀子握在掌中揮來掃去。
「如你所願。」白衣來者把人一甩。
戚九恰像裝在衣服里的軟麵團, 不停地在玉道上翻滾了好幾圈,直把衣襟搖散,雙腿盡露,才自花壇前駐停下來。
「你該死!」戚九挺腰而起。
「我倒要看看,誰能叫得這麼歡!」白衣來者身形微閃,一把摁住戚九的肩膀,將負隅頑抗的人死死鉗制到紋絲不動的地步。
戚九昂首,月光恰散入他灼灼的怒目里,泛出一圈圈月暈似的漣漪。
對方明顯怔了一下。
戚九趁彼不備,一把扯掉白衣來者的帽子。
好一張足令天下生,天下亡的絕世容顏。
上官伊吹!!
縱而他半顏時,足以傾覆整個北周的繁華盛世,此刻卻是完整的一張青澀臉龐。
他的眼神即是妖異的罪孽。
兩個人都把對方看呆了。
良久。
上官伊吹始才發現自己的手正握著對方滑軟的肩頭,戚九的破衣大敞,一副春桃含露的激動樣子,以為自己把人打到哭泣,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方才太黑了實在失禮,依你模樣不似宮中人,莫不是聖帝聖后請來的異族貴客」
不禁上下打量著戚九破破爛爛的衣服,忖著異族貴客總不能穿著襤褸衣衫面見主君吧。
他那掌心的溫度一如既往,如火如荼得燒人,眼神褪去妖冶的顏色,居然清涼甘醇的糖酒一般柔滑。
戚九觀此幻中,上官伊吹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的年歲,自己竟被收拾到滿地打滾,真是丟人現眼。
不由雙頰微酡,攏緊胸前春.光,故作陌生道,「對啊,我就是帝後邀來的燁摩羅貴客,你還不趕緊給我賠禮道歉?!」
「噗嗤……」上官伊吹散散一笑,「我從不說道歉二字,對誰都一樣。」更何況是對番邦來的猴子。
語畢遞給戚九一隻手。「不過,我倒是可以拉你起來。」一番倨傲的態度與北周那些王孫貴胄不約而同。
戚九今日見夠了恃強凌弱的各種姿態,想著藉此機會整整上官伊吹,反正只是幻彧里偶遇,索性坐在地上道,「這裡舒服……哎哎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啊!」
上官伊吹已然把他橫空抱起,輕放置在花壇的漢白玉石欄上座下,略帶三分不通情理,七分則是少年戲耍,笑意漾漾道,「北周可沒有讓客人坐在地下的規矩。」
「那北周就有讓客人坐在雕花石欄上的規矩啊!」
這人原來還有如此討厭的時候!
戚九的臉頰氣鼓鼓的,像顆待熟的紅櫻桃,流波斑斕的眼神迎光挑戰著上官伊吹完美無缺的臉頰,而後逃命似地又躲避開了。
上官伊吹並不介意,起碼眼前的燁摩羅人偷窺的眼神帶著幾分依依不捨,並不讓他討厭。
伏頭掃量,突然道,「你的腳怎麼流血了……」
果不其然。
戚九的雙足因為打鬥摩擦,足弓上裂了好幾道血口子,隨而無所謂道,「新換了幾層皮,已經不像最開始那般撕心裂肺了。 」
上官伊吹不再說話,從懷中掏出乾淨的手巾,撕作兩半,逐一替戚九仔細包紮起來。
他的手法嫻熟自然,恰如老成的御醫一般精湛,準確避開了所有會讓對方感到疼痛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