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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拙的熱情似火,引得上官伊吹唇畔勾勒起漣漣笑漪。
他把他乖順地推在床笫間,也不說話,只笑著,只看著,直把戚九凝視到無地自容,才首肯道,「轉過身吧,我只負責你背後的傷口。」
其實戚九運氣算好,都是皮毛小傷,金創藥粉以指尖沾了幾沾,就塗遍了。
上官伊吹的目光反而深邃如鉤,陰鷙得連他自己也不寒而慄,低聲狠道,「些許年了,除去第一次見你時的狼狽,論世間,哪個能輕易傷你一根毫毛?」默默無語扯住戚九的右手,反覆回憶些什麼。
須臾,換了臉色淡笑道,「我的手力適中,你怎麼掌心都疼出冷汗來了?」
戚九心如火燒,始才手腳冰涼,上官伊吹湹謀竅⒉Χ啪焙蟮乃櫸ⅲ韉萌絲煲翹熗恕?
可他又斷不能承認自己冥冥中有了反應,起身道,「大人的金創藥真好用,塗上創口就不痛了,謝大哥,彣姐他們應該也用的上,我給他們送去。」
「不需要!」上官伊吹摁住肩頭不讓他跑,「你不需要管他們,軻摩鳩給他們送去了,既然你這麼有情有義,為什麼不也問問我需不需要?」
戚九轉身,緊張一瞧,「大人哪裡可痛?」
「胃疼!」活氣的。
上官伊吹忽而低頭,偷襲狀親吮了戚九充滿疑惑的水潤眸子,唇瓣里輕含的睫毛,撲簌簌得顫抖不止。
「不過現在不痛了……」上官伊吹的柔情忽如一夜春風,「謝謝你今日願去香水行里尋我,也謝謝你一眼就看懂了我的眼神,還謝謝你今天冒死沖入第四殿牽制敵人……所以,我什麼都不痛了。」
「大人……」戚九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狗膽,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夾雜著溟濛不明的眷戀襲上心頭,「我以為你沒帶武器……」
上官伊吹徹底在笑,眉眼裡,唇齒間,胸膺肺腑……無處不炸裂著幸福的韻浪。
若果說一生一世里,他可曾苦苦期盼過什麼?最奢也不過是這樣一個瞬間罷了。
「暫別逗我,我邪火大,點而既燃。」上官伊吹再伏些身姿,親了親戚九的掌心,「現在他們估計都等著呢,咱們一同去吧。」
戚九換了衣服,跟著上官伊吹去了正堂,堂內幾人早久候著的。
唯獨不見白式淺的蹤跡。
戚九張望謝墩雲,他高高翹著二郎腿,癱在癭瘤紫檀木椅,表面看似沒心沒肺得高興,眼鴻里又隱約著不甚明朗的煩心。
彣蘇蘇禮節喚了聲大人來了,座間唯有軻摩鳩動了動坐姿。
東佛的帽檐垂垂,連露出的鬍子也像蔫掉的青菜,斜靠在正堂明柱前。
戚九偷問句怎麼啦?吵群架啦?
彣蘇蘇遮著嘴巴,笑喃道:東佛是因為邪達娜手環,而謝大哥與白公子則是真置了氣。
「為何?」
「白公子提議與謝大哥同住,謝大哥斷然拒絕了……」
戚九瞭然於心,道,「沒關係,我待會兒去說和。」
上官伊吹看二人嘀嘀咕咕半晌,咳咳咳,清了清嗓子,與東佛道,「我知道你不屑進入鯉錦門,給你戴上邪達娜環,更讓你心生折辱。」
「不過鯉錦門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地方,若果你能協助鯉錦門解決這次麻煩,你想要的好處,予我能力之內的,皆可夢想成真。」
金口玉言,東佛聽後思索一翻,道「不知上官大人想叫俺幫您什麼,關於您想知道的一切,俺都告訴您了。」
上官伊吹道,「之前你提及的師父老聾子,我此番來鳴州城,就是為尋他在鳴州獄內的招名冊,查他底細。」
「可是登有他詳實身份的招名冊,據說被沙暴毀卻,而他藉此契機也儘早離開鳴州獄,至今下落不明。」
「龍家一向家大業大,做四海生意,有媲美國庫的財力,更何況龍竹焺與鳴州獄的史獄司交好,憑這兩層關係想救出老聾子,簡直易如反掌。」
東佛急忙道,「可是,俺也只是隱約聽見了老聾子姓龍,天下姓龍的除卻龍氏家族,或有很多。」
上官伊吹不疾不徐:「那也無妨,頂多就是斷了犀牛銜杯紋銀壺與咒碑的來由這一條線索。」
「可是彣蘇蘇的腿由鮫尾所變,也說明龍氏家族內,或許藏有頂級築幻師而不為人知。」
「鯉錦門存在的理由,就是剷除這些未登冊的築幻師。」
「兩個線索都指向龍氏家族,我身為鯉錦門翎首,更不能掉以輕心。」
東佛怪問,「依大人所言,彣美人兒與龍家可有關係?」
上官伊吹淡道,「就跟你耍過的戲法一般,不可說也。」
談及此話,難免觸及彣蘇蘇的心事,她不由垂低頭顱,絞緊袖口。
上官伊吹接著說道,「可惜龍竹焺看到彣蘇蘇後必然有所警覺,而所有人里只有你一人見過老聾子的容貌,恐怕需要你潛入龍家祖宅去探探究竟。」
可是萬一東佛臨途跑掉了怎麼辦?
戚九旋即自告奮勇道,「大人忘了,我在香水行里開罪過龍竹焺,正好以此為藉口,與東佛一同潛入龍家主宅探看究竟。」
上官伊吹否決道,「我的本意是,需要東佛作為細作,潛入龍家祖宅一年半載,你去湊什麼熱鬧?」
一聽一年半載四字,東佛積極獻策道,「大人此言差矣,俺在各大監獄裡待過,最曉得守株待兔,不若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