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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伊吹翻身下馬,立刻有人牽馬驅離,留下二人對話的空地。
「這不可能,」上官伊吹道,「那些魚雕用過許多次,不可能會失靈的。」
謝墩雲一拍手,「大人明見啊,其實是彣蘇蘇返回來,發現龍家祖宅的人都死了,所以拿咱開刀泄恨呢!」
上官伊吹道,「所以,你們一路追著彣蘇蘇到這邊來啦」
他的眼尾一挑,甚有些意深味長。
第141章 左眼跳跳
「大人語病, 這裡沒有你們, 只有你……」謝墩雲的手緩緩輪了一圈, 單指指著自己的鼻頭,「也就是咱一個人, 拼了老命追過來的。」
上官伊吹散淡道,「真是辛苦你了,何況又遭逢了彣蘇蘇的暗手,餘下的事情且交給門徒們去處理。」
「莫非你想趕我回鯉錦門去!」謝墩雲立刻恢復一臉急相, 「花鯉魚,你可不厚道,老子跟你已有數月,雖然沒有正式列編鯉錦門,鞍前馬後也幫你解決了不少難題吧!」
上官伊吹輕笑,他手裡執著馬鞭子自五根手指里流轉, 「我不喜歡虧欠別人的, 先不提你與阿鳩的關係, 你先瞧瞧我今天帶出來的人, 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執意害人,你何必逞一時口舌之快。」
此番話聽在耳中如何也不舒服,芒刺一般,謝墩雲一腳猛踢在地面的石礫間,某顆小石子兒奔似流星, 轉瞬即逝。
「大人的意思咱懂了, 你且放心, 咱外糙內透,萬一交起手來絕不會給彣蘇蘇放水的。」想著彣蘇蘇根本沒來,打包票的時候簡直胸有成竹。
上官伊吹又是一笑,頗有些意味深長,提著馬鞭子緩緩走起,謝墩雲立馬跟著上去。
皮質的馬鞭子在他的掌心一敲又敲,踱起的方步一頓又頓,眼睛分明是在掃視著四周的地貌,鼻子卻像是在嗅聞著什麼若有似無的氣息,鼻翼緩緩吸闔,連著耳骨輕動。
謝墩雲也看不見白式淺究竟是站在了什麼角落,慌忙插科打諢道,「咱身上的汗臭味道確實不好聞,十幾天沒洗身濯足了,真是對不住大人您的鼻子。」
上官伊吹選了個更僻靜的地方,旋身道,「我是在考慮如何報答你。」
「報答!」謝墩雲笑得爽快,「咱也沒做出什麼突出貢獻,何況能跟著大人身側,整日裡耀武揚威的,咱心裡已然饜足。」
「再不然,多賞點月錢也是可以的。」謝墩雲搓搓蹀躞間的空口袋,囊中羞澀的潦倒姿態一覽無餘。
「談錢就生分了。」上官伊吹笑道,「我僅是想在大戰來臨之前,予你一個口頭承諾,若你我能順利苟到所有事情結束之後,算是立個祈命的好彩.頭。」
見謝墩雲抬眼的瞬間。
上官伊吹繼續道,「我會幫你徹查你心上人的案子,或許,還可以幫你找一找白家堡的倖存者。」
謝墩雲的眼神已然溟濛不清,他呵呵笑著強作歡顏,「大人此話不是已經有過定論的,只有先捉到那個叫波波西的燁摩羅人,再說白家堡被滅門的事情。」
「恐怕等不到尋見那個燁摩羅人了,況且那個人的存在與否,或許都是個未解的謎團。」上官伊吹一定手,把掌心的皮鞭往身側的老樹間一戳,盤根錯節的大樹立馬枝搖椏晃,枯黃的樹葉紛紛揚揚從樹梢脫落,飄在腳底發出清脆的響聲。
謝墩雲明顯聽到一聲微乎其微的悶聲,尤其乾枯的葉片划過紙傘間的窸窸窣窣的摩擦聲,簡直要磨碎他的神經。
不由放手一搏,靴底輕踩著樹葉,開懷笑道,「咱心底確實有一個人,那個人也確實姓白,大人的美意,小人領下了。」
「然而有一點大人總是說錯,咱只說過與白家堡有些淵源,但是從未說那白家裡有咱的心上人。」
「大人位高權重,早應該聽說過蕭隱白藏這一說法的。蕭家就無須小人贅述,他家的祖墳也早讓咱們滋擾多時。」
「只說白家堡吧,他家的背景於北周境內一直眾說紛紜,不商不政,非農非仕,從不參朝論事,亦不與江湖走動,算是鳳門麟族裡最豐屋蔀家的。」
上官伊吹似乎聽出些興趣,斜肩靠在樹幹旁一副消閒做派,低垂的睫毛下遮擋著他的視線,卻還隱隱覺得光中帶針。
謝墩雲被他一鼓勵,話匣大開,口吐蓮花,「且說三怪給大人解解耳饞。」
「一怪哉,這白家堡族內共二百六十餘口人丁,亦無旁姓血親,也就是娘老子舅伯叔全部姓白,世間少有。」
「二怪哉,堡內平日裡根本進不去外姓人,也出不來白姓人,相當於十分封閉式的地方,尤為神秘。」
「三怪哉,白家堡坐落在北周最繁華莊嚴的咸安聖城的鬼門位,距女帝的譿天大殿僅二十七條大街,地理帶煞至極,但是也極少人知曉。」
「故而外人看來,肯定覺得白家堡富埒陶白,貲巨程羅,山擅銅陵,家藏金穴。實而他們都是傀儡,幾百個同姓人被圈養在一座富饒城堡里,做些不能為外人知道的事情。」
「類似於……替某個位高權重的人鎮邪之類的……如果順著這些線索去尋根覓源,想必大人雖表明過不想插手刑寺的事情,但也會覺得揭秘的過程十分有趣。」
上官伊吹扶了扶遮擋半顏的紫龍睛紋面具,「我以前猜測過,你與白家堡有些淵源,看來你確實知道些內幕,但是我今天又發現,你完全不像是替白家堡鳴冤的樣子,簡直……」就像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看戲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