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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翼側目瞪他,瞧瞧滿地牛奶,彎腰撿了一包揣兜里,大方道:「拿吧,一半分了。」
「另一半呢?」猛男問。
姜翼朝門口抬抬下巴:「給那老頭子送去,那麼愛踹人,腿腳要缺鈣下回閃著骨頭。」
「哎!」猛男笑答。
不少早盯著此地的漢子也跑過來樂顛顛撿拾。
「翅翅哥慷慨!」
「是不是又哪個美女給我們翼哥的嫁妝?」
「老薑今天怎麼想到買這個?」猛男嘬著管子好奇問。
姜翼尋到訓練室的木條凳上一躺,表情一如既往的臭,搭起的長腿卻晃得得意。
「因為誰花錢誰就是大爺。」
想到某位小老闆不甘不願的聽任花錢大爺的吩咐,費了半小時把牛奶拆出來乖乖供上的模樣,姜翼就心情不錯。
只是這大爺好像不知,小老闆不過作勢拆了幾個組合,剩餘全是從別箱裡取的,反正他們也不會去數拆下的包裝,等大爺走後,又繼續賣那包裝好的蛋糕牛奶。
兩不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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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品推出,加之某人瞎來一出,祝微星今天的營業額是他開店來最高。收攤時,小蛋糕基本完售。
昨天班長信息告知專業老師要見自己一面,祝微星提著笛盒去到了學校音樂樓709。
早二十分鐘到達,老師沒來,先來了個女生。巧了,正是開學典禮上坐祝微星身邊的短髮姑娘。
女孩意外,表情一瞬僵硬後,選了最遠的位子坐下,一副不想跟祝微星扯上關係的樣子。
U藝音樂表演專業除卻理論課外,七成都是器樂專業課,專業課里又有九成都是小課。課堂學生不超過三人,有時直接一對一教授。所以器樂專業老師幾乎對他們的大學生涯起到決定性作用。名師未必出高徒,但瞎幾把老師一定能把好學生給禍害了。直白點,九成大學音樂狗就指著專業老師活了,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他。
通過網絡和同窗朋友圈了解到這信息的祝微星對此心覺不妙。以祝靚靚過去的肆無忌憚,怕已經把老師得罪。奶奶和輔導員都提過他缺課,且翻遍手機都找不到自己專業老師的電話。通知上門還得透過班長,班長不學長笛,班長拉小提。偏偏自己現在專業水平一塌糊塗,整個前途未卜。
邊想邊看了不遠處女生一眼,發現對方也在悄悄打量自己,對上祝微星視線又立馬排斥的轉開。
祝微星手指在笛盒上摩挲,忽然開口:「你好,我想問一下,我們的長笛老師姓陳?」課表上沒寫專業課老師信息。
那女生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
祝微星:「謝謝,那……現在練哪一首?」
這是太久沒來上學忘了老師姓啥也忘了學了啥?不會連長笛怎麼吹都忘了吧?
女生忍著沒翻白眼:「我和你之前沒一起上課,我怎麼知道你練哪首。反正我在練《山羊之舞》。」口氣不善,但沒忍住泄露一絲小驕傲。
祝微星有這曲子的記憶,不簡單,而自己還在吹笛頭……落後人家不知幾年的水平。
災難。
等到他把長笛取出擦拭準備後就更災難了,人家那管閃閃發光熠熠生輝,一看便質感滿格,他這個卻斑斑駁駁愈顯廉價可憐。
現在的祝微星可不會因為物質鄙陋就隨便自卑,但在專業問題上,撇去價格缺陷,他的樂器是缺乏良好維護才變這樣的,是他失職,祝微星應該慚愧。
又等了快十分鐘,門外終於走進一男人,三十多,不高,戴副眼鏡,瞧著挺斯文,一看就是文藝工作者。
祝微星和女生一起起身,喊:「陳老師。」
陳周陳老師對那女生笑,對祝微星不過淡淡掃了眼。
祝微星心說:果然。
「陸小愛,」陳老師坐下後點女生名,又點了一首練習曲,讓她吹,這是回課,也就是檢查作業。
這練習曲祝微星竟也知道,還知道很難。而陸小愛吹得很好,氣息綿長沉穩,姿態優美舒展,情緒飽滿到位,流暢完整的表現,和祝微星一個天一個地。他靜靜聽完,又聽陳老師分析講解,用詞專業,要求嚴格,祝微星跟不上節奏。
足足半小時後,陳老師才正眼看了過來。
「捨得來上課了?」一出口就是諷刺。
「聽你們夏老師說,你傷到頭把怎麼吹笛子都忘了?」陳老師開門見山,說完卻噗嗤笑了,「拍電視啊?人生如戲是不是?」
身邊的陸小愛投來驚駭視線,祝微星未語。
陳老師隨手翻譜,語氣溫和,言辭卻冰涼:「你們夏老師的意思,讓我給你個重新開始的機會,花心思從頭教起。不過呢……你這些亂七八糟的離奇經歷,我不信。因為你不是一個誠實的學生,也不是一個認真的學生。撒謊、曠課、擾亂課堂紀律,惡劣前科不勝枚舉。再者,就算是真的,我也沒這功夫和義務,我教大學生,不教幼兒園,還做啟蒙教育。」
「不過作為老師,總要教你點什麼。今天讓你來,我個人想給你一點建議。那就是你應該直接放棄這個專業,轉去學別的或學理論都好,不要浪費老師的時間,和你自己的時間。」
話落,已做好對方會有激烈反應的陳周,卻只聽一句平靜詢問。
祝微星:「您覺得我學不會?」
「學得會學不會不是問題,也不重要。」陳老師一直看著面前的譜,連眼神都吝嗇給予,「我直截了當點,且當你失憶的藉口是真,什麼都不記得的你從頭開始練?人家學小步舞曲、小協奏曲,你呢?笛頭吹響了嗎?長音練穩了嗎?就算都會了,能到聯歡晚會上走個過場大概就是你的畢業水準。有意義?別說專業路線,做個家教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