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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微星猛地抬眼。
阿盆道:「我是說他真正的壞脾氣。」
祝微星悄悄觀察阿盆,見他表情自若,才微微鬆了口氣。
阿盆笑:「緊張什麼?我還能不了解他。」
祝微星問:「你真了解他?」
「他平時罵罵咧咧心焦火燎看著嚇人,其實嘛,那真實脾氣……更嚇人。」阿盆嗤笑,「從小就是霸王性格,雖然長大後變了點,但對外人依然半點情面不留,對親近的人,卻是真的有情有義,如果有人覺得他冷漠,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老薑沒把他當自己人。」
祝微星垂眸,聽阿盆做和事佬:「即便他難捉摸,但姜翼是個什麼人,熟悉他的早該知道,不要聽別人說,甚至不要聽他自己說,要看他怎麼做的。你懂他那人的,慣會口沒遮攔,狗嘴吐不出象牙。對不對,微星?」
祝微星擰眉,又對上阿盆的眼睛,見對方依然笑得沒個正型。
祝微星似察覺到了他的言下之意,問:「你也覺得他變了一點?」
阿盆不以為意:「變不變重要嗎,再變他都是姜翼,是我的兄弟。」
祝微星凝神,片刻後輕輕說了句:「我知道。」
阿盆點到即止,沒再囉里囉嗦,又將注意力轉到電腦,表情從剛才的玩世不恭變作了困惑。
「這個東西……是我從你們牛奶攤隔壁那家手機店裡問店主搞來的,這整條漁舟街就他們有監控,我也就試試運氣,沒想到真找到點什麼。」
他點擊滑鼠,把切出來的片段播放給祝微星看。
全長也就半分鐘,祝微星本以為能目睹一場惡意破壞或伺機報復的小人行徑,結果一見之下也是大吃一驚。
長笛被毀壞的那天祝微星記憶猶新,那時他剛和某人確立關係,因為餅攤出了幾種新口味,去汽修店找人時就順便給阿盆幾個一人捎帶了一隻。還因此引得那人的壞脾氣,離開時把自己的餅都偷拿了出來,一隻沒給他的好兄弟留。
之後祝微星從攤子取回長笛去了學校,還打了個工。所以在看見長笛被毀後他曾以為是在後兩個地方遭了黑手,沒想到繞上一圈竟是在羚甲里就出了問題。
只見監控畫面中的餅攤前排了很多客人,被圍攏的沈叔和焦嬸忙得無暇他顧。買賣間沒人注意有個人從隊伍里走了出來,悄悄用腳把櫃檯後的一隻笛盒挪出了幾分。接著,蹲下身去一通動作。
監控里看不到他具體做了什麼,但從那掰折的手勢也能推測結果。接著那人若無其事的蓋上盒蓋,趁著人群推擠,又把笛盒原路擺了回去,繼續回到了隊伍里,全程不動聲色,若無其事。
可是待祝微星放大細看,卻又覺她的神情呆滯,四肢呈現不自然的僵硬,說不出的詭異。
更讓祝微星吃驚的,是那個人的身份,破壞他長笛的竟是麻將館的老闆娘,也是苗香雪的好姐妹——阿珠。
若不是親眼所見,這是祝微星抓破腦袋都不會去懷疑的人。
再看一遍的阿盆也覺這錄屏讓人寒毛直豎,他忍不住問:「她是不是有病?」他大概覺得阿珠腦子出了問題,才會對無冤無仇的祝微星下手。
祝微星問:「你最近見過她嗎?」
阿盆也是奇怪:「好久沒見了,最近弄堂里拆遷搞得亂七八糟,回頭想想,麻將館也有好一陣都沒開了,似乎比拆遷更早。」
祝微星表情冷肅。
告別阿盆,祝微星往六號樓去,一路上那幾幕監控畫面一直在他腦海閃現,祝微星像抓到了什麼線索,可細思又混沌一片。他需要回家理一理思緒。
上到四樓,他發現6407的家裡燈火通明,隱約間還能聽見苗香雪在罵著什麼人的吼聲,讓他滾出去,別在家裡討嫌。
不過幾日,曾覺吵鬧的言語,此刻竟十分懷念,甚至驚喜。
祝微星努力按捺下急切保持冷靜。正掏鑰匙時,口袋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心臟微微跳快一拍,祝微星取出電話一看,卻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而是小張警官。
祝微星疑惑的接起:「餵?」
小張警官道:「微星,紅光小城那個老案子終於有新進展了。」
回家這短短一路,祝微星接受到了太多信息,腦袋難得有些遲滯:「什麼?」是說孔強夥同馬慶付威偷紅光小城東西的那個老案子嗎?當時還有什麼沒調查清楚的?
小張警官就知道他忘了:「你那時不是給我發過截圖,說有人冒充死了的付威給你發恐嚇消息嗎?還給過我一張人手的照片?」
祝微星想起來了,那微信號還被姜翼給拉黑了。祝微星最初真以為那頭是付威,後來紅光小城偷盜事件爆發後他又以為是孔強。再到姜翼的身份曝光,祝微星也懷疑過那是燕瑾涼計劃的一環。但很快他又否認了這個想法,那個人的確善布置,卻不至於背地裡搞這套裝神弄鬼,他那都是真鬼,更不屑借付威的名義來嚇他。
所以一一排除後發現同那事件有關的人死的死瘋的瘋,還剩下誰會搞這套陰私東西?
祝微星一邊開門進屋,一邊聽小張警官說:「那人還挺奸猾,用的代理軟體,避開了真實IP位址,應該是對電腦有些研究的傢伙。我們找了專家用了點時間排查出了具體位置。」
祝微星轉頭四顧,見家裡竟是一片漆黑,他口中詢問小張警官,腳下卻在房間裡不停打轉找著祝微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