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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讓每每想到這些,便會心驚肉跳一番。
他希望有一個天大的意外出現,扭轉這種局面。因為蕭錯是他的兄弟,那樣的賭局中的輸贏,他不想看。
「聽到沒有?」蕭錯見簡讓不做聲,問道。
「聽到了。我也不是吃素的。」簡讓回以一笑,搓了搓臉,「說點兒讓你幸災樂禍的事兒。」
「你說。」
「你幾時得空,給我算一卦,看今年我是不是要走桃花運。」簡讓一副啼笑皆非的樣子,「從開春兒到現在,一群人在我身邊瞎哼哼,要給我說媒。偶爾去醉仙樓,也有女子吵著要見我,跟我喝酒對弈——現在這些女人都怎麼了?京城裡沒娶妻的男子又沒死絕,做什麼往我跟前湊?煩死了。」
蕭錯哈哈地笑起來,「得空真得給你算一卦。」隨後又問,「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有沒有娶妻的心思?」
簡讓扯了扯嘴角,連連搖頭,「也見著了一些女子,一個順眼的都沒有。況且,現在哪兒是娶妻成家的時候。」隨後正色道,「你可別給我添這種亂,讓嫂夫人給我說項的話,我可跟你沒完。」
「行。」蕭錯打趣道,「你要是真想好了,不妨效法韓國公,跟人說你想出家做和尚。」
簡讓竟是正色點頭,「嗯!我看行。」
蕭錯再度開懷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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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藍氏的茶樓轉手他人,就此消失在人們視野。
崔夫人聽到這消息,好一番驚疑不定,末了在意的則是皇后敲打自己的話。
心裡有多怨恨皇后,便有多懼怕。
到底是怕皇后的人也不知藍氏去了何處,把這等罪名扣到她頭上,痛定思痛之後,遞牌子進宮,跟皇后如實道來。
皇后只跟她說了句「知道了」,便端了茶。
崔夫人回到府里,將楊氏喚到面前,讓她看看能不能從崔毅口中得知藍氏下落。
轉過天來,楊氏便來回話:「聽五爺說,四爺給藍氏另開了別的鋪子,至於人在何處,他也不知道。」
這就是把人藏起來了。崔夫人又被氣得不輕。
楊氏小心的打量著婆婆的臉色,吞吞吐吐地道:「娘,聽五爺那個意思,他和爹都有意成全四爺……想著等到今年冬日,便讓四爺與藍氏定親,來年迎新人進門。」
她已經曉得公公和夫君的意思,不想繼續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不管怎樣,婆婆總得讓她與夫君夫唱婦隨吧?要是總讓她打聽這種消息,惹得夫君公公厭棄,那還有好日子可過麼?不如早早說出,就此做個看熱鬧的局外人。
楊家看重的是崔府的門第,可不是為著這個婆婆才讓她嫁進來的。
「……」崔夫人的臉色變得愈發陰沉,卻並沒說什麼,輕輕擺一擺手,「我知道了,乏得厲害,要歇一歇。」
楊氏行禮退下。
崔夫人維持原來的姿勢坐著,半晌一動不動。
崔耀祖那個沒人性的東西,拼上了長子、三子和兩個女兒,用漠視四個人的慘境來換取四兒子對家族的忠與孝。
他能如此,可她不能。
兒女都是她懷胎十月含辛茹苦養大的。原本幾個孩子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現在呢?
現在是四兒子不孝在先,先是看著她去韓國公府自取其辱,隨後又讓她知道,藍氏身邊那女子的身份,是他給她設的一個圈套。
變著法子讓她出醜看她笑話的兒子,哪裡還是個人。
想讓她下半生對著藍氏那個賤人過活?做夢!
一定要攪黃這樁事,一定不能讓父子三個如願。
靜下心來思忖許久,她想到了蕭家,想到了那個不諳世事的年紀尚小的蕭夫人。
韓國公府洗三禮那日的事情,蕭夫人到底在沒在場?
下人明明說了,看著她的馬車進到韓府的。那麼中間去了何處?
從始至終都沒看到她的人影。
近來關乎藍氏的傳聞,從來沒有負面的流言蜚語。
韓府的人也罷了,到底是與崔家還沒在明面上的過節。
可是蕭府不同。
她不相信蕭府願意見到崔振在姻緣上順心如意。
蕭錯與崔振有什麼區別?在沙場上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私底下這些宅門內的事,必然也是陰險毒辣之輩。
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總會樂得與蕭錯夫唱婦隨,會欣然幫著夫君給崔振添堵。要不然的話,她哪裡來的膽子,去年竟給儷娘、容娘難堪。
這一點,就是老天爺給她的機會。
她要妥善利用起來,因為只有這一次機會。不能成事的話,想再除掉藍氏,便只能等到崔振娶妻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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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離開蕭府已久的周媽媽來給裴羽請安,也是為著當面道喜。
很久沒見的人了,裴羽也想看看她有無轉變,若是變好了,就讓她繼續過舒心的日子,若是變得更糟,那就提前送到下人榮養的莊子上去。
周媽媽笑吟吟地走進正屋,轉到東次間,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給裴羽磕了三個頭,「奴婢托夫人的福,才有了如今的好光景。又聽說夫人有了喜脈,早就想過來給您當面道喜,只是還在當差,不敢懈怠,騰出空閒之後,又請示過管家才來的。」
「快起來。」裴羽見她像是愈發會說話了,不由得由衷地笑了,指一指身邊的小杌子,「坐下喝杯茶,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