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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郡主不說話,只是茫然地看著皇后。
「你恨崔振,更恨蕭錯,因何而起?」皇后微眯了眸子,「是不是為情所致?你今年起碼有十八|九歲了吧?在江夏王府里,是不是遇到過什麼人?那個人是不是在蕭錯和崔振手裡吃盡了苦頭?現在還活著沒有?」
長平郡主仍舊不說話。
「他一定是死了。你放在心裡的人,必然不是什麼好貨色,若是品行好的,也看不上你這個心如蛇蠍蠢笨如豬的人——什麼鍋要配什麼蓋子,這道理你懂吧?」
芳菲在一旁聽著,很想笑。心說皇后今日真是太清閒了,跟一個神志不清的人較勁做什麼呢?可是,皇后忽然話鋒一轉:
「你也別跟我裝了,你根本沒傻掉。
「罌粟那種東西,蕭錯的人不會亂用,掌握著分寸。
「他只是要以惡制惡,讓你自食惡果,嘗一嘗被毒害的滋味。如此,你以後興許就不會在動下毒的歪腦筋。
「我聽說,這東西會上癮,上癮時手邊沒有的話,會是萬箭攢心生不如死的感覺。
「你如今想要戒掉都已不能夠了。」
長平郡主仍舊不說話,只是眸光略有轉變。
皇后拍拍她的臉,「你總看著我做什麼?想要對我用你那點兒三腳貓的本事?催眠術對我這種人根本沒用,好多人躲著你,只是因為嫌你髒——以前你身上不知藏著多少置人於死地的□□。
「明白了沒有?
「還要繼續做戲麼?」
長平郡主不為所動,神色依舊。
「那好。」皇后後退兩步,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幾眼,「你再不說話,我可要為難你了。你意圖謀害蕭夫人和她的孩子,只將你弄成這樣,我覺著還是太便宜你了。這樣吧,你到宮裡去住上一段時日,宮裡的冷宮閒著也是閒著,就給你住吧。幾時藥性發作,我可不給你找那種藥。」
長平郡主終是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她從齒縫裡磨出兩個字:「災星!」
皇后就笑,笑得有點兒沒心沒肺的,「都說生個孩子傻三年,這會兒看起來,我還好,腦子還夠用。」
芳菲忍不住抿嘴笑了。
「跟不跟我說?」皇后道,「我只給人兩次機會。這是第一次。」
長平郡主垂了眼瞼,又不說話了。
「我猜你這種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皇后笑道,「這樣吧,我給你十天時間,如果沒人來救你走出困境的話,那麼,到時候我命內侍來接你去宮裡常住。」繼而轉身出門,「走吧。」
預感告訴她,長平郡主什麼都不會跟她說,那麼繼續留在這兒的話,不過是浪費時間。
不如另外找找門路。
上了馬車,皇后有了主意,「去江夏王世子那兒看看,讓他備下好茶點。」
隨行的一名護衛稱是,快馬加鞭前去傳話。
師庭迪得到消息之後,轉到暖閣等候。
皇后進門時,不由滿意地深深吸進一口氣,「嗯,這才像個人住的地方。」
「……」師庭迪一頭霧水,見禮之後,親手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找你是有些事情要問問你。」皇后開門見山,指一指座椅,「坐下說話吧。」
「好。」
皇后喝了一口茶,道:「你曾跟我說,長平郡主那個人有點兒不對勁,讓我離她遠一些,因何而起?」
師庭迪就苦笑,「這不是明知故問麼?長平在蕭府、崔府出事,不就意味著你們什麼都知道了?」
「只知道她身上那些旁門左道而已。」皇后微微蹙眉,「快說說你所知曉的蹊蹺的事情。告訴你,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
「那麼嚴重麼?」師庭迪聞言,不得不重視起來,思忖片刻,道,「我前幾年留在王府的時候,出過一件事,從那件事情之後,我對這個人就有點兒打怵了。」
皇后頷首,又啜了一口茶,靜心聆聽。
師庭迪娓娓道來:「她是我爹從外面帶進王府的一個侍妾生的。你也知道,我爹那個品行……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進到王府,我娘也不當回事。畢竟,有些人他帶進去之後,轉頭就忘記,總要我娘幫他把那些可憐的女子打發出府,安置個還算過得去的前程。
「長平的生母卻是不同,生下她之後,原本是應該升為側妃。可我娘命人留心查證之後,才知道那女子竟然是下堂婦,並且,在與我爹相識之前,已經有個兒子了……我娘險些氣炸了肺,如何都不同意讓那等女子做側妃。
「可到最後還是沒法子,拗不過我爹。就這樣,長平成了江夏王府的長女,至於那女子的事情,江夏王府的人都是守口如瓶,因為我那個鬼迷心竅的爹放下話了:誰要是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他就把人鞭屍點天燈。
「我也是前幾年才知道了這件事——有一次我娘與我爹起了爭執,實在是氣得不輕,跟我哭著抱怨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
「從那之後,我就挺膈應那母女兩個的,偶爾恨不得想法子把她們攆出去。可後來一看我爹那勢頭,把人攆出去也沒用,橫豎都有新人進門,新人興許還不如那個——那個起碼還算是出身清白。是為這個,也就沒刁難過那對母女,但是所謂的兄妹情分,我跟長平是一點兒都沒有。
「出事的那年,長平剛及笄。我只是隱約聽說,她在外面遇到了意中人,是個出身很不起眼的人,只是當著個芝麻小官兒——她要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