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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怎麼知道他是有真功夫的人?原先都以為將領都是謀略為先,便是白面書生也不是不能打仗的……我瞧他那個德行,跟面色冷峻的文弱書生沒什麼區別……唉,反正到了最後,我就這樣兒了……」
師庭迪說完,沮喪至極地看著皇帝,「你要罵就罵要罰就罰吧,橫豎這臉是讓我丟盡了。」他到底是皇室宗親,給人暴打一頓之後在街頭晾了一晚,還是在天子腳下,真是丟人丟到了家。
「沒事,小事而已。回頭我讓崔耀祖帶著崔振來給你賠禮。」
「我可不見崔振!」師庭迪立刻道,「你要是嫌我活著礙眼,那就讓他在我跟前兒晃悠!」
皇帝輕笑出聲,「這好說。你正病著,別上火。」
「哄孩子呢吧?」師庭迪撇撇嘴。
皇帝不接話,說起別的:「找個懂行的人幫你每日推拿——裝病跟真病我不在意。此外,該給你們父子的臉面,我都會給。」
師庭迪思忖片刻,無奈地道:「明白,你不想讓這件事影響到崔振。」
皇帝頷首,「我只是幫你省去枝節,讓他自己斡旋的話,不會比我給你的更好。」會糟糕十倍。他沒忍心說。
師庭迪緩緩闔了眼瞼,半晌吐出兩個字:「我認。」
「彆氣了。」皇帝不自主地又變成了哄孩子的語氣,輕緩、柔和,「道理你都明白,我知道。崔振那種人,肯定不能栽到你手裡——做夢或許有可能。你聽我的話,來日真有了適合的姻緣,我第一個幫你。」
師庭迪無法忽視他那種語氣,睜開眼睛,又氣又笑,「得了,我認栽了。回宮給我向雲斐帶個好,說他爹把我當他一樣哄了半天,來日見到了,可別跟我見外。」
皇帝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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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裴羽站在東次間的大炕前,對著眼前的籮筐發呆。
如意坐在她身側,仰頭瞧著她,有點兒茫然。
裴羽只是不明白,自己給如意做的那些布偶不見了一大半,怎麼回事?
它很喜歡那些布偶,做布偶對她來說也簡單,這些日子給它做了不少樣式不同的,大約一尺見方的籮筐裝得滿滿的,此刻親手拿來才發現,籮筐空了一大截。
別說正房裡沒有手腳不乾淨的下人,就算有,也不可能盜取如意的玩偶啊?她鏡台上那麼多金銀珠寶打造而成的首飾呢,也沒聽大丫鬟說少了哪一件。
大正月的,這是鬧什麼呢?
要不要為這件事正經查一查呢?查來其實很簡單——正月里她顧及著誰都不容易,每日都是只留下幾個看門、侍奉茶水的婆子、丫鬟,叫別的人回家的回家、歇息的歇息,養足精神,等到過了初十好好兒當差——尋常見客只要不失禮就成。
為這些布偶正經徹查的話,不免有些小題大做。可問題是,那都是如意、吉祥很喜歡的,她又把它們當孩子一樣疼愛。
裴羽撓了撓臉,鬱悶地坐到大炕上,看到一臉無辜的如意,又笑了,拍拍身側,「來。」
如意應聲跳到她身側,親昵地蹭著她的臉。
裴羽摟著它,「如意最乖了。」隨後給了它一個小老虎的布偶,讓它去大炕里側玩兒,自己繼續犯嘀咕。
這時候,蕭錯回來了。
裴羽立刻喜上眉梢。關乎如意的事兒,可以跟他說一說,他應該很快就能給她個答案。
第67章 |¥0919·006〔^o^〕/
蕭錯一進門,如意就跑到大炕邊,高興地對他搖著尾巴。
蕭錯先摟了摟裴羽,隨後蹬掉鞋子,盤膝坐到大炕上,語氣柔和地道:「你這幾日倒是乖巧。」每日回房來,都看到它留在室內,陪著裴羽。
「平時也沒不乖的時候啊。」裴羽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蕭錯笑道:「以前它最不喜歡過年,聽到爆竹聲就氣得不輕,有一年除夕,衝著天叫到了後半夜。」
裴羽忍俊不禁,「說起來,今年還真是沒見它生氣。」
如意膩到蕭錯懷裡,蕭錯也由著,親昵地摟著它,瞥見大炕另一側的籮筐,看到裡面的布偶,失笑,「怎麼做了這麼多?」
「這還算多?平白不見了一大半呢。」裴羽正要說這件事,當下順著他的話把原委告知,末了不解地道,「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
蕭錯貼了貼如意的頭,手撫著它的背,「這種事兒,咱們如意最清楚。」
「啊?」裴羽一時反應不過來。
「布偶應該在它窩裡,要麼就在窩後邊。」
「怎麼可能呢?」
蕭錯就笑,「那你說,除了它和吉祥把布偶當成寶,還能有誰?」
「我去看看。」裴羽轉身出門。
蕭錯看著如意,笑意更濃,「這兩天半夜溜進來,就是把布偶運出去吧?」
如意見他心緒很是愉悅,搖著尾巴,用寬寬的下巴蹭著他的面頰。
裴羽啼笑皆非地轉回來,手裡拿著一個小狗布偶,「還真讓你說對了。方才問過丫鬟了,她們說這兩日給如意打掃窩的時候,瞧著布偶越來越多,還以為是我叫人給它拿去的。還說它得空就枕著布偶打瞌睡,要麼就在窩裡按著布偶玩兒。」隨後又道,「你怎麼猜出來的呢?」
「有前科的事兒。」蕭錯解釋道,「以前在書房院歇息的時候,它連迎枕都能叼到自己窩裡當枕頭。」